安晚温婉一笑,什么都没有隐瞒,很自然的口吻,“我知道。”

“我并不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妇人,只是现在小君已经结婚,安小姐,你觉得你这样跟他牵扯不清,对你自己好吗?”诸诗澜还是温和的笑着,只是声音里却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气息,听着让人忍不住心里坚起一道屏障。

产生隔应。

“不好。”

“看似你很听话,很懂事,也温柔;其实我都知道,像这样性格的人,其实心底是很不服输,表面平静,内心暗涌;如果小君没有结婚,我不会说什么,但他已娶妻,你们的绯闻现在不止北城热闹不已,连亲家那边,也是一天几个电话过来询问原因,雨桐还小,才十十出头,你于心把她置于舆论中吗?那么纯真的一个孩子啊。”诸诗澜的话透着对付雨桐的心疼。

安晚能听出来,她偏袒付雨桐。

这也是,若不满意,又怎么会同意结亲?

安晚感觉如同被海浪拍打着,海水缓缓漫过她身体,让她变得呼吸难受起来。

得不到祝福,得不到长辈同意的感情向来都是走不到最后;而她跟傅君……好像,从来也没有感情吧,至少傅君对她是没有。

她嘴上说忘记,说着不敢爱了,那些欺骗着俞朗,欺骗着自己,欺骗着所有人的话,也全是她伪装出来!

“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没有用,真的没有用,就如我伤害了你,我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你原谅我吗?你杀了人,对着死者家属说对不起,对着警察说对不起,事情就能解决吗?”诸诗澜脸上的温和淡了很多,转变的是冷漠,疏远,跟微不可闻的轻蔑。

“刚才上学的孩子是你跟你前夫的是吧。”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事实般,诸诗澜又往另一边,频频向这里看过来的一一方向看着,一一因为好奇,一下一下的望向这边,诸诗澜看着一一圆圆的脸。

眼里闪过抹极快的光泽,带着几分察觉不到的寒意,语气变得生硬起来,“男孩,是小君的是吧。”

安晚沉默,变相默认这个实事。

即使她否认,她也知道,眼前这位妇人有办法得到结果。

“长得很像小时候的小君。”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无意识的卷曲,卷紧,最后松开,“你放心,孩子我不会强行带回傅家。”

微微一顿,安晚脑海里涌出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议。

“孩子还小,总归是要跟在母亲身边的,何况,雨桐不喜欢当后妈。”诸诗澜淡声解释着,“你好好的带着孩子,安安份份的生活,我并不会对你做什么。”

“如果没有呢?”安晚轻声问了一句。

诸诗澜笑了笑,“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安晚心沉了沉,脸下还是刚才浅淡的笑容,“我想,我知道你过来的目的了。”

三年后才亲自出面来找她,看来,在体育馆里傅君上台送花一幕,让他的这位母亲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想法。

觉得她再不亲自出马来说几句,安晚就会上房揭瓦。

“你的身份背景,注定跟小君形同陌路,过去,将来,都没有可能会在一起,至少,有我这位母亲在,你便没有机会进傅家,香港某位女星为某位富豪的儿子连生三胎都是男孩,最终她有嫁入豪门吗?所有人都觉得她必定会嫁过去,可结果呢?还是分手了,得到几个亿的分手费。”

诸诗澜望着安晚,对方很平静,那双眸子里却有一层迷雾,让她不由的想,自己说重了吗?

“有了钱,却已经老了,半老徐娘,又生了三个孩子,你说,将来她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不管嫁给了谁,最终那个男人都不会如那三个孩子的父亲,不是吗?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挑着最年轻,最貌美的年轻,嫁一个爱她的男人,也许,她就是她人生的赢家。”

安晚知道诸诗澜说的是谁……

别的事,谁都不知道当事人怎么想。

这之间,她也许发有过很多很多期待呢?只是现实的结果,偏走了她起期待的轨道吧。

“阿姨,您的意思我懂了,谢谢你今天过来特意跟我讲这么多道理。”安晚很礼貌回了一句,“我要还孩子出去玩了。”

在下逐客令。

诸诗澜点头,“嗯,你懂就好,我也很希望看到你幸福,我这一辈子,只有小君一个孩子,从小到大,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我不想他走偏道,从成功走向失败,成为别人话后余香的话题。”

“是,我也是母亲,我理解。”

“你真的挺好相处的。”诸诗澜走到门口,“有机会,我们一起吃饭,带着孩子,只要你不嫌弃我年轻大,我们做个朋友?或者,我认你做我的干女儿。”

听着这话,安晚低低的笑了起来,她是垂着头,长发随意的绑在耳后,碎发贴在唇角,诸诗澜跟安晚高度类似,安晚垂着头笑的时候……

脑海里突然闪过另一个笑容,几乎在同一时间,诸诗澜的脸色变得苍白,僵硬,踉跄的身子依靠着手扶在门上才稳住。

“阿姨,你没事吧。”安晚急忙伸手来扶她,刚碰到诸诗澜手臂,便被重重甩开,诸诗澜猩红着眼冲着安晚吼道,“别碰我!”

脸出奇的白,眼内却是别样情绪。

极其反差。

安晚讪讪的收回手,往后退两步,静静的看着手死死撑在门上的妇人,手指弯曲,指尖泛白,好像在用极大的力气。

想到那天听到的话……该不会是病犯了吧?

可是,刚才一直好好的,一直好好的啊。

闭了闭眼,诸诗澜缓缓的再看向安晚,整个人很快恢复了正常,“没吓着你吧,安小姐。”

“没有。”

“嗯,我身体有些不太好,那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努力的笑了笑,诸诗澜很快离开,安晚一头雾水。

倒是从诸诗澜话里知道,自己确实该拎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