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傅君神情淡淡的,“那又怎么样,死不了。”

出了这么多血,白色衬衣几乎一半都红了,他却还说,那又怎么样!安晚站在那里,手都不知道该住哪里放,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似的,“你怎么不说啊。”

眉梢微微挑起,傅君根本不在乎的模样,“死不了。”

“死死死!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点的吗?”安晚完全不知所措,前一刻强装的冷漠跟绝情,现在一点都不见了。

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心,傅君幽幽的说,“死了就死了,反正没人关心我。”

“……你说什么胡话啊!”安晚鼻子一酸,拿着手机打电话给江晨橙,响了一会儿,接电话的人却是男人。

“什么事。”

“傅君他受……”话还没有说过错,安晚的手机就被身边的人抢了过去,傅君对着电话说,“我没事。”

接着就挂了!

“我们去医院。”安晚不敢再耽搁,拉着他往副驾驶位那里走去,傅君从身后把她抱住,“小晚,别担心,我不会有事,你帮我抹药,包扎一下就没有事了。”

“谁担心你了。”安晚有些赌气的说,“还不是怕到时候瑶瑶问你,我怕告诉她你死了。”

“……”傅君!女人狠起心来,真的好可怕。

一回到家,安晚又是找医药箱,又是找医用胶布,还给他找了一件衣服……

似乎,现在才感觉到自己受了伤似的,傅君坐在那里,脸色很不好,一直在倒强忍着什么,安晚把所有东西准备好。

手心全是汗,“真的不去医院吗?”

“嗯。”

“那我给你脱衣服了。”

“嗯,你轻点。”傅君眼里有着笑意,声音却像忍着痛楚,安晚听着大气都不敢喘,握着衬衣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明明是要看看他的伤口,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为他宽衣解带的错觉。

他张开双手站在她面前,近一米七的她站在他面前,距离刚刚好,视线刚刚落在他的胸胸膛上。

解开扣子,安晚绕到他身后,呼吸间全是血腥的味道。

“疼吗?”

“不疼。”

缓缓把衣服退下,落入安晚视线先是靠近肩膀那里的伤痕,长好的新伤,还有旧伤布满在那个旧位置,安晚看着,感觉心脏瞬间被狠狠的握紧,紧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个,就是诸诗澜的所作所为吗?

想起那天,诸诗澜说的话,心又很不安,“这些伤,一直都断断续续,从来没有停过吗?”

“只是旧伤,没事,新的伤应该在下面,幸好刀不算长,没有伤到太深,你把药弄好就包扎吧,别一直看着。”傅君感觉到安晚的犹豫,对于自己那点旧伤,傅君不可能说,也不会说。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即使,安晚是将一直陪伴他的人,他也不会说。

“这么多伤痕,你就一直不疼吗?”微凉的手指覆在上面,傅君莫名的感觉自己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脑海里,受伤的过程浮现出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似乎也凉了一些,“不疼。”

安晚很想很想张开双手去拥抱他……

可是她不敢,她怕弄疼他。

指腹摩挲着那些肉色的新肉,她的心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着,扎着她钝钝的疼!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她对瑶瑶跟一一,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爱都给他们,他们受了一点伤害,都恨不得伤在自己身上。

可是诸诗澜,她怎么下得了手?这可是她的孩子啊!

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安晚脱口而出,“她怎么能这样对你,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吗?”

声音哽咽,傅君微顿,握住她停在他伤口上,微颤的手,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安晚的眼睛说,“吓着你了是不是?”

安晚没有说话。

“原来,苦肉计才是最好的计。”傅君无奈的低喃,伸手把她按在胸膛里,“明明在乎我,关心我,紧张我,心疼我,为什么要装得那么冷漠?”

“我又不是不会回应你,孩子都有了,你还这样,是故意折磨我的吗?你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傅君下巴在安晚额头蹭了蹭,“小晚,以后别这么倔强了,好不好?”

重重的吸了下鼻子,安晚哑着声音说,“我给你上药。”

把衣服脱掉,伤口终于出来了,幸好没有刺深,要不然,真的会伤到肺。

可是出了很多血,脱衣服的时候,伤口都粘紧衣服了,安晚扯的时候,自己的心脏都跟着扯着疼。

“傅君。”安晚轻声叫了一句,“我先给你清洗伤口,你要忍着点。”

傅君沙发上趴下,安晚坐在小椅子上,棉花沾着酒精试擦着伤口的边缘,每一下,都害怕自己弄疼他,轻轻的吹着气,动作是她根本没有想过的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