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安晚才缓缓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你没事吧。”门口的人问了一句,她抬头看着殷为政,纳纳的摇了摇头,从殷为政身边走过的时候,他把他的风衣披在了她的肩上,“我送你回去吧。”

安晚没有说话,就这样往前走着,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是电梯的方向,深夜,到处一片清凉,进了电梯,殷为政也跟了进去。

安晚呆呆的站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电梯门开了,她却还没有反映过来,殷为政开口叫她,“安晚。”

思绪似乎才回来,跟在他后面,走出电梯,又上了他的车。

北城,好冷啊!

即使是坐在车里,她都感觉到一片寒意,密密麻麻的往自己身体各个角落里钻着,衣服上是陌生的味道。

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傅君身上那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烟草香加一点薄荷的味道,那么好闻,那么好闻。

眼睛里突然又干干涩涩起来,可这一次,却没有泪水涌出来。

殷为政的余光一直落在后视镜里,太安静了,安静到可怕。

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可以安静到这个份上?没有大哭大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向别人哭诉,在听到老爷子说的话后,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办公室里低泣。

再出来时,脸上干干净净的,除了眼框微红,眼瞪微肿外,看不出有别的问题。

怎么可以安静到这个份上?殷为政很想不通,想不明白。

这件事,如果换成是靳西溪,应该也不会这么安静的承受着吧……似乎感觉到前面来的目光,安晚突然转过来往前开,跟后视镜里殷为政的目光撞在一起,被打的那半张脸,此刻也格外明显。

“殷先生,傅君会醒过来的,是不是?”安晚轻喃的问道,声音有些发沙哑,那是因为哭过的痕迹,脸上的神情很平静。

殷为政努力想在她脸上去寻找点什么,悲伤?伤痛?亦或者是受伤?都没有。

“会醒过来的。”

“我也觉得他会醒过来的。”安晚喃喃自语似的,看着旁边的路景越来越熟悉,最后停在她家外面。

殷为政下车替她拉开车门,安晚说了声谢谢。

把肩上的外套取下来递给他,“谢谢你夜晚送我回来。”

“脸用冰袋敷一下,明天应该就会好了。”

安晚嗯了声,转了身……

“安晚!”殷为政又叫住她。

安晚转头看着他,等着他说下面的话,可是,只看到殷为政这样看着她,他的眼里有太多的东西,安晚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转身向里面走去。

“他醒了,我再告诉你。”

“谢谢。”

安晚刚走到铁门口,刚带着两个字到殷为政的耳边,拿出钥匙,准备开铁门。

这时,另一辆跑车停在了殷为政车子后面,江晨皓气势汹汹的从车里下来,“安晚!”

声音响亮。

安晚回头,江晨皓站在了她面前。

“橙橙是怎么回事?”江晨皓冷着声音问,眉锋紧紧拧成一个川字,“为什么她不记得我?为什么?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江晨皓越说越激动,伸手钳制住安晚的手臂,“你告诉我,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被钳制的地方特别的疼,随着他的动作,安晚吃痛的呼了一声。

殷为政听到后,急忙过来拉住江晨皓,“晨皓,你挰痛安晚了。”

江晨皓看了眼安晚,然后视线再落在殷为政身上,“为政,你不去陪着西溪,在这里干什么?”那眼神,好像刚才都没有看到殷为政似的。

“别挰她,她已经够可怜了。”

“可怜?”江晨皓听了这两个字,冷不住笑了,他松开安晚,看着殷为政,冷斥道,“她怎么可怜了?你是同情心泛滥了是不是?老傅在医院抢救的时候,她在哪里?手机一直关机,人都找不到,人都要没有了,什么误会不能解的啊?”

“老傅为她做得还少吗?为了她把傅氏一直以来都在筹备的那块地都给了他的死对头沈嵘,拍下几千万的宝石送给她,又替他弄了一个钢琴品牌,这样的好男人,哪里找啊?”江晨皓越说越生气,言语之间,在讽刺着安晚不懂得珍惜,吊高来卖一样。

也许,大家都是这样想她的吧。

可是,大家都不是她,怎么可能站在她这边替她想过?

她没有傅君的记忆,在她的世界里,傅君就是一个陌生人,身体排斥的陌生人!她有错吗?她有错吗?

也许大家都觉得她自作自受了,不作就不会死了,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的心疼了罢了。

兄妹的关系,又谁替她想过?

“那以前呢?以前他做的,难道就没有伤害过安晚吗?”殷为政几乎本能的就站在了安晚这一边,“在海边那一次,他顾及过安晚的感受吗?绑架的时候,他有考虑过安晚吗?”

江晨皓看着殷为政,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殷为政,最终摇了摇头,语气不像刚才那么激烈,“为政,我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