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二楼。

王维、王缙与颜真卿三人一直在关注着楼外的局势发展。

他们也没有想到一开始处于弱势的陈家大郎竟然会绝地反击,打得薛锈与萧文道一个措手不及,仓皇而逃。

至于陈家大郎与薛驸马说了什么,竟然能让薛驸马吃了这亏,恨恨离去。

王维三人对此也感到有些好奇。

右拾遗王维许久没有见过如此有趣的少年郎了,便让颜真卿将胡姬酒肆的掌柜安鲁山喊了过来。

安鲁山到了二楼。

见王维三人皆是儒士装扮,心知这三位来历定然不小,也不敢怠慢,说了几句奉承话,然后才问道:“不知诸位贵客找我,是有何事?”

王维身旁的王缙望着楼外,淡淡道:“掌柜的,楼外的郎君,你可认识?”

安鲁山刚从楼下过来,自然猜到他们三人问起的,定是那与自己把酒言欢的小郎君。

安鲁山点点头,笑道:“认识认识,三位贵客是要找那位小郎君?”

右拾遗王维笑了笑,说道:“掌柜的说得没错,不知可否烦你大驾,请那位郎君上二楼,我们三位皆想结识他。”

贵客的要求既然提出了,打开门做生意的安鲁山哪敢拒绝,笑着应了一声,转身下楼。

陈安站在西市的街道上,望着薛锈与萧文道消失的方向,眯起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

身后的从妹陈月与护卫方世刀,静立左右,皆没有上前打扰。

陈月方才也是吓得不轻,虽说打萧文道那一巴掌是一时意气,当时也不曾感到畏惧。

可当看到十几个握刀侍卫奴仆想要上前厮杀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也不知这陈徒子与那薛驸马说了什么,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他们自动离去。

她不禁对自己这位从兄愈加好奇。

她与陈安从小一起长大,母亲早逝,留下她与弟弟陈元文。

弟弟年幼,自小便与府内的奶娘生活。

大了一些,身为文士的父亲便把弟弟送到了家族学堂那里读书。

与齐氏和长兄陈元易关系又不好,所以她自小便经常去找从兄陈安玩闹。

所以对于陈安的脾性,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在她看来,之前的陈安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做事从来不动脑子,所以经常被她欺负。

自从他被伯父陈骁从窦府救出来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变了。

前些日子或许感受不深,不过今日一事,却是对她触动最大的。

“陈徒子,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陈月轻声嘀咕了一句,伫立在前的陈安似乎听见了,转身问她在说什么?

陈月摇摇头,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逮住一般,脸通红通红的,紧张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陈安哦了一声,又陷入沉吟中。

安鲁山从酒肆中跑了出来。

他生怕陈安已经走远,直到见陈郎君依然伫立门前,才放慢了脚步。

还未临近,胖胡商便开始喊道:“郎君留步,郎君留步啊……”

陈安转身一看,见是那个方才结识的胖胡商,笑着问道:“安鲁山,你喊我何事?”

安鲁山十分肥胖,跑了没几步,便见他上气不接下气。

陈安只觉耳旁不断传来他‘呼呼呼’的声音,不禁取笑道:“不急,慢慢说。”

安鲁山缓了缓,说道:“郎君,我酒肆内有三位贵客,他们想要结识你,特差我来请你,上二楼一叙。”

“哦?”陈安疑惑道:“是何人?你可认识?”

安鲁山摇摇头,说道:“我也不认识,看三人装扮皆像是文人儒士。”

陈安顺着安鲁山指着的方向,抬头望去。

果然见有三人盘坐窗前。

只是有窗户挡着视线,看不清楚。

陈安心里不禁起了好奇,便随着安鲁山去了酒肆二楼。

“陈徒子,你说那三人是何人?为何要结识你?”

“我也不知道……”

“我以为你知道的,好失望哦……”

“……”

陈月双手放在后面。

一身本是男子的装扮,可上楼时不自觉地蹦蹦跳跳,又有些女儿家的姿态。

一旁的安鲁山一直站在门外旁观那起争端。

也知道了这位书生其实是个女子,还是郎君的妹妹,不禁为自己方才的臆想,感到有些惭愧。

见陈月望了他一眼,安鲁山眼神不由又有些闪躲,对着陈月憨憨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