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向晨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嘭一声就甩了手边的烟灰缸出去,砸在地毯上。

厨房里的人闻声,蓦地安静了下来。段向晨也是一惊,他实在在控制不住,只得压抑着满腔的愤怒,嘀咕一句:“老女人,想钓我,没门。”

这话不轻不重,颜晗恰能听清。尽管段向晨知道颜晗未必会介意,可他还是怕她不信任他。

颜晗知道他工作不顺,在这个岗位上,他的才能也不能完全施展,但为了生计,却不得不坚持下去。她希望两个人能够分享工作中的不顺与难过,可他坚决不肯把自己的烦恼带给她。她只好忍耐他的脾气,尽量让他放心。偏偏他在其他方面又固执得可怕,比如每天的工作时间都要跟她通三次电话才能安心,比如每天8点准时上班,5点准时下班,比如每次一生气就摔东西却不敢对她说一句重话。

不过比起这些,颜晗更担心他的身子,他有轻微的抑郁症,却还要顶着巨大的压力在证券公司工作。她听着他只砸了个烟灰缸就悄无声息,便继续做晚饭。

等到厨房里重新又响起了叮叮咚咚的声音,段向晨才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可他就是控制不了。在她面前还好一些,独自一人时是根本不能自控。他走过去捡起烟灰缸,想放到茶几上,但是脑子里不知什么念头转过,就甩手扔到了垃圾桶里。

颜晗正端着饭菜出来,就看到他把完好的烟灰缸扔掉了,脸色阴沉难看,心头霎时突突突地跳了起来,颤抖着声音:“向晨,吃饭了。”

段向晨抬头,端详着她姣好的面庞,一双眼睛如被惊吓的小鹿一般,尴尬地哼哼一声,辩解道:“反正我也不吸烟,就扔掉吧。”

颜晗迟疑着点点头,布好饭菜。二人相对无言,安安静静用了晚饭。

饭后,段向晨照例要出去跑步半个小时,颜晗不喜运动,就在家看书。但是手头上这些书大多是章赫勋送的,既然与他断绝关系,就该断得干干净净的。她起身就把书架上一排的诗集、散文集装到了纸箱里,等明天寄回去还给他吧。

这是什么?

突然一本薄薄的册子从书架的缝隙里掉出来,飘落到脚边。她弯腰拾起,仔细一看,这是段向晨的病历,日期是最新的。只是精神压力有点大,并未到抑郁症的程度。

他,骗她?

颜晗顿觉五雷轰顶,段向晨根本就没病,他却伪造了一份病历,告诉她,他有抑郁症,没有她陪伴的每一刻都想从二十楼跳下去。

“他,骗我……”颜晗靠着冰冷的墙,软软滑落在地板上。她那么担心他,他却在骗她。他利用她的善良,利用她的愚蠢,利用她的弱点。他知道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所以他就编造了一个谎言,把她围困在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里。

“段向晨,你个骗子!”

等段向晨回到家,颜晗正坐在地上发呆,泪流满面,她看到眼前修长的腿,头也没抬:“段向晨,你给我滚!”

她从来不对他发脾气,今天却是个例外,段向晨按了按额头,大着舌头:“晗晗,我刚刚碰到一个朋友,被她拖到对面的酒吧里喝了两杯。我,身上有酒气,熏着你了吧?我,我马上去洗澡。你先去睡。”

“段向晨,你个骗子!”颜晗一把将病历砸到段向晨脑门上,大吼着,抬眼怒瞪他。

“晗晗……”段向晨接住病历看了一眼,顿时大惊,见她撑着发麻的腿站起来,带落了书架上的陶瓷花瓶,“晗晗!”

颜晗正要起来,却被他一个猛扑又压在了地上,那个花瓶砸在他脑袋上,霎时见了红:“向晨,向晨,你怎么样?”

她还是担心他的,即使生气也在担心他,段向晨会心一笑,摇摇头,却头脑昏胀,眼前的场景也摇摇晃晃起来,只有她的脸,越看越清晰。

她嫣红的唇在面前张张合合,吐气如兰,白齿如编贝,很是诱人。

他身体里好像有一把火,呲一声就被点着了,刹那间弥漫到全身。他倏地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是他朝思暮想的味道。

“向晨……”颜晗含混地在他口中发着声音,手足无措。

他动作急促,就怕一个不慎,她就会溜走。他用舌尖大力地撬开她的牙齿,慌乱地在她口中扫荡,吮吸着甜蜜的津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