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细长的丹凤眼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扫过来,江湛苍白着脸色浑身一僵,只觉得全身放佛瞬间爬满了蚂蚁般,一股恶寒由骨髓深处骤然而生......

将军府一脉单传延续了数百年,除了从小被骆将军带回府中的骆星宿,骆言景不可能有其他的哥哥,表亲不可能,堂亲更不可能。

就将军府被冲天的大火焚毁时他跟骆星宿只是两个半大的孩子,身在金銮殿里的那位这么多年的追杀都不肯放弃过,更何况是其他与将军府沾亲带故的骆家亲信?

青年不动声色的带着笑意,释放出强大的剑压将江湛震在原地,看着他愈发苍白的脸色,勾起唇角笑道,“看来还是安安稳稳的待在京城里比较好啊,这么多年东奔西走下来,骆小少爷的身体都被拖垮了......”

江湛努力撑住从头顶压下来的强大剑压,垂在身侧的指尖都在微微的颤抖,暗自调息了下,江湛望向青年缓缓道,“我不认识你。”

青年带着笑意,眼底的暗光转瞬即逝,故作为难的敲了敲额角笑道,“是吗?我怎么还记得你小时候跟在我后面哭哭啼啼的叫着哥哥的场景呢......”

周遭的气压骤然加重,带着气吞山河的气势从头顶压了下来!江湛身形微滞,喉咙里猛然涌起一阵甜腥!

微微颤抖的肩膀上突然压上两只瘦骨修长的手掌,然后压在头顶的气压像是被戳破的彩色气泡般骤然散去,江湛浑身失力向后退了一步,直接跌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骆星宿怀里......

骆星宿扶着少年劲瘦的腰侧将他圈在怀里,望着不远处一派淡然的斜倚在树杈上的青年,满眼冰冷道,“六皇子违规背纪修习剑气,是故意挑战楚云澜的威严,还是早已经暗中经受了他的旨意?”

青年眸光一凛,看着骆星宿笑意不达眼底道,“当着王子皇孙的面直呼我朝皇帝的名讳,骆星宿你好大的胆子!”

“你们的皇帝,与我何干。”

楚光霁眸色一沉,刚准备翻身从落满积雪的树杈上跳下来,骆星宿就已经带着江湛转身走进了马车,然后毫无温度的声音背对着他传来,“六皇子慢走不送。”

楚光霁眼中杀意大盛,藏在袖中的拳头紧了紧,看着马车厚重的车帘落下,勾起唇角嗤笑了声,便像他来时般身形一闪,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茫茫雪夜里......

马车周遭强大的气压彻底消失不见,骆星宿将江湛放回软塌上,拉出他细瘦的手腕伸出两指探上去,过了好久才放下来。

将少年苍白细瘦的手腕塞回被子里,骆星宿替他掖了掖被角,道,“脉象有点乱,稍稍调养了好了,不过吸收魔兽内丹中的剑气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要太着急了。”

嗓子眼里带着铁锈味的甜腥早已经退了下去,但喉咙里还是隐隐的发着疼痛,江湛低头敛了敛眼眸,只觉得今天短短不到两盏茶的时间中发生的一切却足以颠覆他的想象。

先是在血流成河的枯树林里看到了萦绕在骆星宿身边的狰狞黑气,然后又遇到了个神秘诡异自称哥哥的六皇子......

江湛皱了皱眉,觉得额角阵阵抽疼。

将军府与帝王阁这多年下来,看似君臣和谐,但背地里却早已经是间隙横生,而且骆言景自从出生,就被将军夫人前前后后的指派着七大婢女八大护卫看着,对外说是自幼体弱不便见人,但实际上有多少原因是为了防止宫里的人暗害,就只有将军夫人自己知道了......

所以骆言景压根就不可能与皇室的人有过接触,就更别说是哭哭啼啼的跟在某位楚姓小皇子后面含_着哥哥了......

骆星宿丢了颗丹药在小火炉上的釜里煮着,拿过小木桌上的水杯,握在手里加以内力暖热直到它上面冒出丝丝缕缕的热气,才转手将水杯递到少年手中。

“穿过浓雾去云鼓山的结界,在明天就会重新封印,所以今晚可能得继续赶路了。”

丝丝缕缕的温度穿过手中的瓷器传至掌心,然后又通过苍白细瘦的掌心一直传至江湛内心深处。

低头看了看手中冒着缕缕温热气息的水杯,江湛转头看向骆星宿道,“不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

骆星宿看着釜中的丹药煮的热水变色,将火炉内的火苗挑高了点,继续丢了颗丹药进去。

小孩身被体内的魔兽内丹折磨的面色苍白手脚冰凉,这些丹药虽然不能帮他抑制住体内的魔兽内丹,但放进水里煮开散发出来的温度却能在一定程度上减缓魔兽内丹发作后所遗留下来的疼痛,所以骆星宿每次在魔兽内丹发作完都会帮他煮上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