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不是上京,没有楼南,这儿也不是皇宫,没有太医,但所幸李宏轩的那一推,箭没有伤及要害。

醒来时,天还未全黑。

他直起身子,耳旁有人问:“还痛不痛?”偏头,颜落红着眼,应当是哭过了。

这会,伤口倒没觉着有多疼,只是瞧见小丫头这模样,李夜秋有些心疼,伸手碰了碰她眼角下的泪痕,笑了笑道:“不痛。”

颜落吸了吸快要往下掉的鼻涕,拽着李夜秋的衣袖道:“你睡了好久,我还以......”话到了这,声音开始呜呜咽咽:“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她从小很少哭,顶多被兰姨抽了,真疼了,会掉两滴泪,但自从八岁进了祁王府,她就没再哭过。眼下,总觉得这么漂亮的小脸哭泣来那肯定是梨花带雨的,可,她是嚎啕大哭着,一声还比一声高,甚至,样子有些难看。

芷兰总觉得,再听她哭下去,耳朵都要被震出血了,于是,走上前,用丝帕捏住她的鼻子:“擤一下。”

颜落收声,乖乖擤了下鼻涕,等帕子拿开,她还想哭,芷兰不由分说,拖着她往房门外走。

“你瞧你现在,都哭成什么鬼样子了。”

“我才不是鬼样子呢......李夜秋,李夜秋——”

颜落被拖走了,这声音还在耳边绕,江离按了按额头,听她哭了几个时辰,这脑袋都快炸了。

只不过,颜落这一走,房内便出奇的安静,李宏轩坐在桌边,望着李夜秋,那一直紧锁着眉头在听到大夫说并未伤及要害时稍松了一松,直到现在看到床榻上的人醒来,那眉头才完全松了下来。

李宏轩想,今天,不管那刺客是谁派来的,但,十有八/九是领了要除掉他的命令,这次南下便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很清楚,甚至认为,这样也好。

太子,他不想当,皇位,他不想要,在所有东西送到他眼前时,他一度觉得莫名其妙。

现如今,当所有事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便想放开了。

明知如此,却依旧前行,只是后果出乎意料了,看来,有人不仅仅只是想要他的命而已。

很多人说他不聪明,可他并不愚蠢,面上似乎是个傻皇帝,但很多时候,他只是装作没有瞧见四周虎视眈眈的眼睛。

房内又静了片刻,在李夜秋隐隐觉得伤口有些疼痛时,李宏轩道:“是我没有考虑得周全,才让皇兄受了这么重的伤。”

“周全?”李夜秋似是哼笑了一声:“你的周全便是如何让自己回不了京吗?”

连太生在一旁抬首,江离朝他打了个手势,随后,两人退至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