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临,宴倾心要陪着刚才又昏迷过去的雪梅,就简简单单地搭了一个简易的床,在上面休息了。

只是半夜辗转反侧,脑海中不停飘过薄冰焰那精瘦的胸膛,还有他落在她身上那灼热的眼神,她忍不住迷惑,忍不住躁动,翻来覆去,全部都是那个人的影像。

她忽然有种预感,今天,她就别想睡了。

他就在隔壁,不知道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彻夜难眠。

翻了个身,她将手指放在墙壁上,想象着对面的那个人就在隔壁,也同样静静看着月光,她的心忽然变得柔软,人生就应该是这样,现世安稳,与世无争。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快清晨的时候,她接起了一通电话,是黎城本地的号码,只是却不是熟人。

宴倾心淡淡地说了一声“喂?”

对面居然没有人回话。

难道是骚扰电话?

她又加了一句:“请问您是谁?”

对面传来敲击碰撞的声音,不是很高,可是在这样宁静的半夜中突然发出这样的声响,不得不让人害怕。

宴倾心忍住心中的烦躁不安,又问了一声。

这一次,对面的人终于说话了:“小姑娘,你还太嫩,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你如果一定要告我女儿的话,就请找一个靠谱的律师。更何况,你为什么不问问薄冰焰,你看看他到底会不会为了你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卒对我出手?”

挑衅,赤果果的挑衅,他的语气带着轻蔑,声音从话筒里面传过来,凉飕飕的,只让人心下发颤,宴倾心的手不知不觉握紧了手机,尖细的指甲深深陷在肉中。

“这件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我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背上污点,这对她的一生影响太大,而你,一个落魄的富家小姐,还是不要和我斗比较好,毕竟受伤的不是你,你何必淌这趟浑水。”

对面的男人不愧为市场部主管,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他也没什么意思,就是要宴倾心在知难而退。

他不想让宴倾心追究,可是,乔雪梅现在还躺在床上。

从住院到现在,舟益阳连一个赔礼道歉、嘘寒问暖的电话都没有,反而使尽手段威逼利诱,这种人,她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钱,是很有用,可是她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钱就可以什么都不讲,那样的话,这个世界不就乱了套了?

“舟主管,如果你能放低姿态,来医院看看雪梅的状况,或者联络一下雪梅的家人,看看他们有什么麻烦,尽量帮忙解决,我们也不会得理不饶人,也闹不到这一步。”

“只是,你太崇拜金钱,也太热衷于权势,以为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解决。只可惜,我对你的臭钱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果不是雪梅,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我,你以为我会贱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你们这些恶心的人白白践踏,你们做梦!”

说完,她也不等对面回话,直接将电话挂了。

一天的好心情,就这么被破坏。

“呸!”宴倾心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声。

收拾好自己,打车回了一趟公司。

她特意乔装改扮了一番,戴上墨镜,还顶了一个假发套。

要打官司,一定得有物证,她现在就去调设计部的监控录像,只要录像在,就能说明一切,兔子惹急了也会咬人,狗急了也会上墙,更别提她了,既然舟益阳让她不爽,她凭什么要放过他和她的女儿。

她小跑着走过楼梯,掐着时间潜入保安室,这个点正是交班的时间,昨天她忙的晕头转向,忘了找录像这回事,但愿还能调到备份,否则这一次,只能吃一个哑巴亏。

保安室关着门,静悄悄的,倾心低下身子,小步沿着墙根溜过,她的头顶上就是窗户,里面传来模糊不清的人声。

皱起眉头,竖起耳朵,费力听着窗户里面的对话。

“我交代你们的录像带呢?”淡漠的女人的声音。

“我们已经整理好了,就等您来取。”这是男人的声音,应该是保安。

他的语气很是谄媚,对方一定是在公司里位高权重的人,说不定可以直接掌握别人工作的生死。

“那备份呢?”

“我们已经销毁了,这就是世界上最后的一份了。”

那女子似乎笑了笑,她手腕上戴着一串贝壳手链,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她柔柔地说了句谢谢,那些保安也微笑着回应着她。

宴倾心脑中警铃大作,这录像带,会不会就是设计部的录像带,也是她一定要拿到手的证据,这个女子是什么人,要是小舟,而且她还有同伙的话,她该怎样拿到他们手中的录像?

“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打电话找我。”

“嗯嗯,好的。”

咯噔咯噔的脚步声传来,里面的人就要出来了,宴倾心抬起头,俯下身子,看到了那女子的背影,这个人不是小舟,也不是她认识的人,只是背影很熟悉,一定是她见过的人。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起身,加快脚步,紧随着那个女人走出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