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宴倾心依言来到了黎城边陲,脚下是一条直通山顶别墅的盘山公路,她站在入口处,跺着脚朝自己手心呵着气。

树林掩映间,更觉得她小脸泛着寒光,她没有留出租车司机,只是在怀中揣了一把刀,这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远处还隐隐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听起来简直吓死人了,乌鸦扑闪着翅膀飞过树梢,惊落满地树叶。

倾心低下头,看着自己倒映在地面上的影子。

落寞的,孤单的影子,虽不知道孙若若为什么让她来这里,可是,她真的很好奇,也很感兴趣。

今天,只要今天一过,那些秘密就会被解开,一切她想知道的,终有一天会知道。

两道刺眼的探照灯打过来,倾心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正对面来了一辆车……

她稍稍退后,来到车子侧面。

灯光下有人走了下来,长腿纤细,眼睛黝黑,来人吐着烟圈,手臂上纹了一棵笔直挺拔的柏树,她特意画了浓妆,看不出她之前的模样,只能依稀看见略微清秀的五官,几日不见,她似乎瘦了一大圈,只能看见高高凸起的颧骨。

她穿得很少,浑身上下都是酒味,倾心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孙若若是如何度过的,她一定是天天泡酒吧,自从母亲死后,她爸爸就忙着自己的工作,对孙若若实行放养政策,很多时候都是她和在军属大院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一起吃。

而自从不少小伙伴从军之后,她就孤孤单单地呆在自己的小公寓里,每月拿着爸爸给她的钱挥霍,一直到现在。

宴倾心忽然之间很心疼,孙若若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她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

孙若若掐断了自己手中的香烟,抬起头,深陷的眼睛一下子暴露在宴倾心面前,她的脸……居然从右额朝下被人深深划了一刀,伤疤向下巴延伸,在下巴处堪堪停住,足足有十公分,深黑的痂子遍布右脸,狰狞可怖。

宴倾心吓坏了,惊叫一声,朝后退了一大步。

花季少女居然被人伤了这么长的一道疤痕,深夜中看到这张脸就好像厉鬼,而宴倾心更是毫无防备地被吓了一大跳。

那道伤疤就好像刻在她心上一样,让她整个人忍不住颤抖。

到底是谁干的?

是谁下的这狠手?

孙若若看着她吓得惨白惨白的脸,忽然勾起一抹嘲笑讥讽的笑容,好笑地问:“怎么,宴倾心,就这程度你就受不了了吗?”

宴倾心捂住了嘴,她不敢直视孙若若的脸。

她的脸就像死人的脸,她实在是太瘦了,就像移动的骨架,宽松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更显得她纤弱无依,瘦弱非常。

“若若,这几个月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去喝酒了,还有你脸上的伤疤?”

倾心尝试着靠近她,走上去扶住她的手臂。

却一不小心摸到了她衣服下瘦弱的骨架,什么肉都没有,她瘦的就剩一层皮了。

不料孙若若一下子甩开她的手,力道非常大。

可是因为孙若若力气实在是太小了,宴倾心还没有被甩开,孙若若自己却朝后退了数步,一不小心摔在地上。

宴倾心要来扶她,却被她皱着眉头躲开,对宴倾心避如蛇蝎。

“谁要你假惺惺,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对我好?”

“若若,你怎么了?这些日子是我对不起你,我应该和你道歉,可是一直找不到你,最后听你家人说你没事,就再没有找你,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宴倾心俯下身子,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如果她知道孙若若曾经那么悲伤,她是绝对不会让孙若若一个人承担这样的痛苦的。

她被伤害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是不是想哭泣,是不是很悲伤?

她的脸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对于她的满腔愧疚,孙若若眼睛里更多的却是掩藏不住的怒火,她慵懒玩味地说:“宴倾心,我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何必假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表面上是同情我,可是内心里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你知道了一切对不对?你想起了洛冰焰,想起了白爵,想起了那天你被人捅了一刀,摔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