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圈内。

赵泰刚把一具尸体踢下马背,突然侧方呼哨一响,原本挤在一起的贺方骑兵随即齐齐的调转马头,四面散开,在不远处回头,形成一个更大的包围圈把赵泰围在中间。

此时赵泰正站在包围圈内的一匹马背上,身边有十数匹战马,地上还横七竖八的撂着十几具尸体,贺方的骑兵都团团的围在不远处,和赵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在包围圈外侧驻马观战的贺方都头突然一拽缰绳,驱马向前走了几步,仔细的上下打量着赵泰,双方都一言不发,彼此就这么静静的对峙着,混沌的荒原上虽然有这腔腔的热血,但此时却只能听到寒风撕过旗帜的猎猎之声。

“架弓!”

贺方的都头观察了半晌,突然一声暴喝打破了僵局。

只见所有的骑兵瞬间都把背上的硬弓架在手中,自马上的箭壶里抽出羽箭搭在弦上,齐齐的瞄准着包围圈里的赵泰。

看来方才赵泰引诱的时候他们应该是想抓活的,所以当时没有放箭,要不然以贺方弓箭手的能力,再加上还是一百多个弓骑的追击,就是十个赵泰现在也早已经被射落马下了。

“放!”

没等赵泰缓过神来,贺方都头紧接着又是一声令下,四周围定的骑兵也随即松指发箭,数十支箭矢撕裂着空气朝赵泰直直的射来。

电光火石之间,马上的赵泰觑得真切,脚下猛力一蹬向斜上跳起,随后就听脚下一瞬间急促的“噗噗......”之声不绝于耳,紧接着就是一阵马嘶长鸣的叫声,包围圈内的十数匹战马此时已经被射成了刺猬,倒在地上无声的彰显着贺方硬弓的威力。

赵泰一跃而起躲过了箭势,随后落地未稳就顺势向前一滚,脚一沾地身体又快速的向前弹出,探出随身的匕首向不远处的贺方都头刺去。

不料未到马前,赵泰就听脑后突然传来一声犀厉的破空声,暗叫一声不好,正待转身躲避,只感觉后背猝然一疼,一支白羽箭已经深深的射中赵泰的后背。

赵泰冷不防被暗箭射中,只感觉后背登时一阵火辣辣的钻疼,白羽箭冲刺的惯性又带得赵泰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单膝跪倒在地上。

看着驻马在不远处的贺方都头,跪倒在地上的赵泰突然右手一扬,把随身的匕首猛力的掷出。

但赵泰毕竟已经有伤在身,而且跪倒在地角度有限,只见随身的匕首虽然已是急速的飞向目标,但是贺方都头防备在先,距离又远,只是微微的侧头一躲,匕首已经擦着耳边向后飞去。

赵泰飞刀刚一脱手,随即就听身后又是“嗖嗖”的两声,紧接着又有两支箭矢精准的射中赵泰的后心。

掷出的飞刀此时已然落地,身上的箭伤又是阵阵的钻疼,周围的敌人还团团的围着,赵泰一时急火攻心,只感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洒在面前的地上,随后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向一侧倒去。

看见赵泰双眼紧闭的倒在地上,料想应该没什么威胁了,贺方都头才策马挤进包围圈,围着赵泰转了两圈。

“带走!”

贺方都头大手一挥,几个骑兵当即下马,把赵泰抬到队伍里的一匹驮马上,随后扔下十几具战马和骑兵的尸体,一行人又来去匆匆的向原路跑去......

此时天色愈加低沉,仿佛已经有零星的雪花开始飘落,四周也慢慢的罩下了一层薄雾,寒风卷着世间的混沌飞驰在城外的荒野上,地上十数具战马和骑兵的尸体,方才还都是鲜活的生命,不多时已经被冻的硬梆梆了。

躲在官道右侧洼地里的赵汉卿此时也是非常的凄苦,身上的棉衣仿佛形同虚设一般,小雪花借着风势不住的钻进掖紧的脖领里,赵汉卿双手抱在胸前,蜷缩在洼地里背风的一角,瑟瑟的等待着远去的赵泰。

方才仓促之间就被赵泰掀下马来,等滚进洼地里回头一看,赵汉卿才发现了不远处追来的骑兵,不过都已经向跑在前面的赵泰追去。

此时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时辰了,赵汉卿悄悄的露出半个脑袋向赵泰跑去的方向看了看,原本昏暗的天地间又加上飞舞的雪花更显混沌,远远望去灰茫茫的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

赵汉卿双眉一锁,心想如果等赵泰回来发现自己不见了也一定会进城寻找,不如趁着现在没什么危险先进城打听大司马府邸的所在,这个素未谋面的叔叔应该还能派人出城接应一下,总好过现在在此束手待毙的好。

赵汉卿思索着慢慢爬起身来,不敢再上官道,就在右边的野地里向萨南城的方向走去。

没有战马的脚力,赵汉卿一个人在寒风肆虐的野地里艰难的走着,还得时刻警惕着四周再有没有威胁的追兵,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在临近冻僵的界点看到了萨南的城墙。

浑身麻木的赵汉卿也随之精神一振,顾不得寒风飞雪,撒开了双腿就向城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