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抚摸着黑色猫咪的手戛然而止,在它的背上轻拍两下。黑猫站起身来,缓步行走在办公桌上。临近了窗户,纵身一跃,落在了窗户台上。收上去尾巴,蹲坐了下来,黄铜色的眼睛看向那个代表。

“礼数不周。”大哥缓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贵客远来,无茶无酒。还忘了问,怎么称呼?”

刘家代表的脸上摊开了笑容:“姓金。”

大哥点了点头,确认般地问道:“金先生。”

“是。”

大哥一直迎着金先生的目光看去,没有丝毫的避让。两人仿佛是在交锋,房间内的空气陡然变得粘稠起来,我感到一丝丝的呼吸困难。转眼看老三,也是眉头高耸,想必也是不太好受。

我的手一直盘踞在腰的附近,没有抓住枪柄,但随时准备做这样的动作。

那人离我不过三米,这个距离抽枪瞬杀对我来说并没有多么困难,我脑中不停地在演习。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想,就好像在我看来金先生的脸上只写着两个大字——“威胁”。

瞬杀他自然简单,但我心中并不确定在那时我是否有这个勇气。这个人的眼神在我的心中一直挥散不去,那是一柄利刃,抵在了我的喉头,被他盯住的时候,我咽下唾沫都变得十分困难。

手在抖,手心里是汗。

“二老板,”那人一笑,似乎是想打破沉默的气氛,我一怔,手下意识摸向腰间,他又接着说:“您这么做会被人误会的。”

“武器随身带着,也算是个懦弱的行为吧。”他补充说道。

说完,金先生耸一耸肩,偏移开了看向大哥的目光。

大哥向后躺在了座椅靠背上,十指交叉,低垂着双眼,叫到我:“老二,摘下来。”

我抽出了手枪,合闭保险。大拇指和手掌夹着枪柄,缓缓地放到了办公桌上。

“那么,”大哥说道:“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金先生,其实按照规定,您不该说出来,即使您知道。我们只是生意人,生意人只是在乎能否挣到钱。”

“但是做我们这个行当,讲究的是一个隐秘。”大哥又说道:“见光者死,铁律。道理上讲,我不应该让你走出这间房子。”

大哥说完这话,金先生默默地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枪。

“我明白,但您是聪明人。既然我敢坐在这里说这个事情,我想您也知道,那就说明我并不担心我会走不出去。”金先生缓缓开口:“我还是有保我这条小命的方法的。我只是个给人办事的小人物,连我都知道了你们的事情,那您这个秘密未免就太招摇了。”

“是吗,我还以为我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别担心,只有刘家知道。”

“还真是令人心安。”大哥挑眉。

“其他势力只是知道你们的存在,并不清楚你们是谁。”金先生笑道:“想必你们也清楚,没有谁会容忍你们的存在,因为你们随时可以改变这里的力量布局。您说生意人就在乎是否能挣到钱,我倒觉得有命在才有钱赚。”

大哥突然轻笑一声,牙齿间轻微摩擦让人听来刺耳无比:“您威胁我。”

“其他势力是否会知道你们,取决权在你。”金先生说道:“没有威胁的意思,我只是个传话的,刘家高层向您抛来了橄榄枝,接与不接都无所谓。只是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革命情谊可以升华一下,要是您不愿意我心里可是怪难受的。”

大哥沉默半晌,说道:“我们不是谁的枪子,这种事还是免了吧。”

“张先生,”那人突然提高嗓音,打断大哥说话,说道:“我说的是合作,合作您明白吗?在平等的基础上我们成为了朋友才能说是合作,没有谁是谁的枪子。”

金先生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的边缘,身体前倾,像是在追着大哥一般,说道:“二爷希望我们能合作,这对你们有利,对我们也有利。这是双赢的结果,又为什么要说‘不’?换句话讲,我们现在需要你们,你们也需要我们,这就是我们的动力。在这个城市里,你们需要朋友,需要一个靠山,需要一个能扶住你们的人。这里有多少人希望你们滚蛋,想把你们绑起来扔到河里去的人已经排开长队了您不会不知道吧。而我们,却是唯一的,想要帮助你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