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头,想反驳他。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有人可以躲过子弹。不论是人类自身的反应速度,抑或是肌肉力量,都不足以支持任何一人完成这样的事情。

也许是疯子太过执着,对自己的枪法有过度的自信,他的大脑为了迎合他的偏执,才构思出这样让自己释然的结论。我承认,那个蓝眼睛之人确实是玄乎,我和他近距离交手的时候也有一种被他玩弄于鼓掌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我们之所以可以跑掉完全是因为他的一念之仁。那时我们几人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枪里再也找不到一发子弹了。根本不用他动手,随便他一声招呼,我们几人就会被从各处蜂拥而出的敌人活捉。

他的确很强,我承认,但我绝不会去同意疯子的看法。没人能躲过子弹,至少活人不会。

“你觉得不可能是吧。”疯子没等我反驳,直盯着我开口说道:“没关系,我要是你我也不信。”

“那你还说。”我最讨厌这帮人肆意的可以看透我想法的感觉。但我只能耸耸肩,佯装轻松。

疯子这下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把头埋低,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双手却紧紧揪着被褥,隐隐有着一些险要被撕裂的声音。

我看得出他是在使用很大的劲让自己平复心境,全身被他绷直,如同一条箭弦待命备发,随时打算射出一箭。

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一时,旋而吐出,在那呆呆的坐了一会儿。随后看向我,眼神平静而自然。

“我说,是因为我看到了。”

说完这句宣言一般的话,他突然泄了气似得倒在了床铺上。随手一扯,把被子蒙在了脑袋上。就这样过了一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办什么事,又把蒙着脑袋的被子扯开,和我说道:“我要睡觉了,出去。”

随后,可怜那床被子又盖住了他的全身。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边站起身准备离开,一边和他说道:“睡觉不蒙头,有人想蒙死你的话你可是给人家大开方便之门了。”

被子里随之传来一身含混不清的“要你管”之后就再无动静。

我安排好两个守门的服务生看好疯子,便下了楼。大厅里安静得出奇,大哥坐在一处酒桌的沙发上,靠着沙发座背抽烟。

烟灰都被弹在了地上,不远处有一个人正在打扫卫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刚打扫干净的地方被大哥这么折腾,八成心中也是愤慨。但人家又是大老板,给自己发工资的人,不好说什么,只好叹息一声继续默默扫地。

大哥有时候就是这样,活像一个不讲道理的老流氓。虽然现在西装革履而且很久没有碰过枪见过血,还偶尔泡茶品酒美名其曰修身养性,但依旧消不了那骨子里多多少少透露出来的痞子劲儿。

他确实是个老痞子,地地道道的老痞子。因为绅士文人名流大雅可做不出来在别人地盘上把别人的老大绑走并且动用私刑的事儿。

那帮人都是掏钱让我们来做的。

我走过去,顺手在别的酒桌上抄了一个烟灰缸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可能是不太清楚扫地的那个伙计想杀了你的眼神。”我开玩笑说。

大哥笑了笑,摆弄着烟,还是把烟灰弹在了地下。

“不给面子,嫌我们给你惹事儿了。”我故意着说道。

“已经把地弄脏了,也不差于这一点儿。弹烟灰缸里,一会儿伙计还得把这个洗掉,怪麻烦的。弹地上吧,一会儿我来扫。”大哥吸了口烟,继续说道:“还有,你们确实是给我惹了大麻烦。”

“所以我这才来给你献殷勤啊。”我点了点烟灰缸,耍了个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