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如临三九严寒,厉墨清狠狠的打了个激灵,随后锐利的目光铺过四周的每一个角落,也幸好于天蓝的视线远远落在楼下的街道上并没有看他,否则怎么肯相信多年养育长大的儿子,竟然会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眼底只剩下漆黑和昏暗。

于天蓝见厉墨清也没有接她话的意思,又道:“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诗雅的腿我们也听说了,结婚以后会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为她治疗,事情发生的时间还很短,并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子,你就放心做你的新郎吧!”

没有再给厉墨清转圜的余地,于天蓝一句话落转身已经推门进了病房招呼厉墨薇:“薇薇,这里就交给哥哥吧,咱们先回去了!”

厉墨薇在长辈面前乖乖女的形象深入骨髓,闻言朝欧诗雅扮了个鬼脸,贼贼的勾起唇角,道了声再见也便跟着离去。

欧诗雅一颗心脏没有因为这对母女的到来变得舒缓,反而如夏日傍晚的骤雨,稀里哗啦变得急切得不得了。

厉墨清在母女俩离开过后不到一分钟时间就黑着一张脸沉闷的推开门。

欧诗雅缩了缩舒展的双腿,尽力想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但小腿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疼,只要她一动作,马上疼得她面色铁青。

厉墨清仿佛很乐意看见见了他如同小白兔见到大灰狼一样恐惧的欧诗雅,甚至唇角还噙着一抹邪肆的笑:“怎么样?目的达成了吗?”声音冰冷入骨,怒火渐渐上涨,密不透风的笼罩了空荡的病房。

欧诗雅缩缩脖子,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寒风的袭击,就能让自己所受的伤能够轻一点,让自己没有那么疼。

两只眼睛晶莹闪亮,却也怯怯的偷偷瞅了眼厉墨清,委屈又没能说上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厉墨清按捺不住,苦苦的冷笑,瞬间冰冷的狠戾又转变成严密的凄厉。

欧诗雅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悲伤居然可以变成这个样子,仿佛一个世界有一人已经是所有,没有一人,那世界即已湮灭。

深深的悲凉彻底撰取欧诗雅颤抖的心脏,疼不可遏却连一点办法也没有。厉墨清不相信她,那就是她欧诗雅此生最大的败笔,往后不管生在哪里死在何处,都已经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悲哀。

厉墨清笑够了,才眯着眼睛上前扼住欧诗雅细嫩的下巴,周身上下无不是漾开的凉意,心脏一下比一下更闷,仿佛下一刻便可以停止跳动,便可以连自己都再找不到,“欧诗雅,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是吗?嫁给我!”厉墨清还在笑,这一生的笑,恨不得在一天以内全数消耗殆尽。

往后有欧诗雅做他的妻子……

厉墨清越是笑得厉害,欧诗雅身子就颤抖得越是厉害,凉淡的性子原本不适合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偏偏一颗爱人的心!

想到此,欧诗雅双目如两只晶莹的小白兔,怯怯的迎上厉墨清的漆眸:“如果折磨我会让你会好受一点,不管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去做!”几乎是一次一顿,欧诗雅说这句话足足用了半分钟,每个字咬得再清楚不过。

厉墨清止住了笑,深深蹙眉。

欧诗雅却渐渐漾开了笑意,她说:“厉墨清,就当云儿是我杀的吧,我会代替她好好照顾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没有人知道,欧诗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有多痛,但不管多痛,她勇敢的将自己推上了这个位置,便只能承受。

与其让厉墨清生活在无尽的怀疑当中,还不如让他有个切实的目光,就算她是无意,但厉墨清看见了,那么她不就是杀人凶手吗?

厉墨清僵硬的唇角再次化开,昏沉凉薄的开口,扣住欧诗雅的下巴更加用力,直直让他手指触犯的皮肤都发红发紫,“欧诗雅,别在我面前扮演圣母的样子,你……还—不—配!”

咬牙切齿的一句话!

说欧诗雅,你还不配!

温软坚强的心脏,猛然碎裂,一堆细渣是再也拼凑不起来的粉末,那是她欧诗雅的心,也是被心爱之人弃之如履的一颗心!

猝然,两滴晶莹的泪被眼眶挽留不及,滴落在厉墨清扣住她下巴的手背上。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皮肤白皙,手指修长,很漂亮。从前用来弹钢琴的那双手,谁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用来扣在她欧诗雅的下巴上。

他的力道大得惊人,毅然让她有种下巴碎裂的剧痛,但他并没有因为她苍白的脸色就松手,反而满脸漠然。

对待陌生人也不会这样的吧,欧诗雅忍着剧痛,终于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是安慰厉墨清,更是安慰她自己!

在医院里面住到第三天,医生刚刚说欧诗雅的病情已经基本上稳定下来可以回家静养,厉墨清坐在办公室里对着李云儿的照片嘱咐洛文森:“带她去别墅吧,别让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