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盯着眼前的茶水,茶汁清澈红亮,映出我充满疑惑的脸,我没有爱上他,我不可能爱上他。

他救了我,又毁了我,对我来说他是梦想的摧毁者,我是恨他的,我不可能爱上他。

我不断对自己重复着,眼神游移着,躲避着何洛诗的视线。

“你承认还是不承认,我都要告诉你,爱上金主,只会让你粉身碎骨。”何洛诗严肃得有些吓人,“唐小麦,记住,男人送你车,送你钱,给你好吃好喝,不是因为他爱你,因为你是他的面子,他要的是排场!”

我的脸色一片雪白,“可是,他的面子不应该是他老婆吗?”

何洛诗像看傻瓜一样看着我,“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这些养情妇,包二奶的男人,哪个不是因为看着家里的黄脸婆就心烦,才到外面找新鲜的。他们宁可大把大把花钱养小的,也不会把黄脸婆带出来见世面。”

“既然这样相看两厌,为什么不离婚呢?”我想不明白。

“你别天真了,这些男人死也不会离婚的,离婚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伤筋动骨,财产要分割,混仕途的为了二奶离婚,直接就是丑闻,葬送前程的事。谁会做这亏本买卖?明明可以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事儿。”何洛诗翻了个白眼,似乎认为我这问题太傻了。

我以为我已经看到了丑恶的社会,却没想到还不及万分之一。

我的懵懂让何洛诗有些着急,咄咄逼人提醒我道,“我告诉你,千万别男人心存幻想,特别是宁松涛这样的男人,他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还在保质期,你新鲜!”

我静静望着她点点头,“嗯,我不会爱上他!”

何洛诗可能也觉得刚刚他太尖锐,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才道,“小麦,别怪我没提醒你,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只有你银行户头上的钱才是真的!”

我突然觉得好悲伤,她只不过是讲出了一个事实,我却像是挨了一闷棍。我居然会以为宁松涛是因为我,故意把唐小清丢在暗巷的。

跟何洛诗的谈话,不像一场大雨,直接把我浇醒了,让我不再心存幻想,可是我就是觉得不甘心。

恍恍惚惚回家的路上接到宁松涛的短信,他说要回家吃饭。我马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开始考虑要赶回去给他做些什么。

下一刻,我又惊诧于自己的惯性思维,居然只是他一个短信,就能把前一刻的镇惊全抛到脑后,一门心思又去想如何讨好他。

看我真的是疯了,我居然觉得之前一段时间与宁松涛的相处其实还不错。除了他的冷言冷语,每晚变态的拳击运动,他其实什么也没对我做。相反,她从暗巷救了我,还在医院照顾我,那些温暖都让我无法忽视。

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了。这就是何洛诗口中的患得患失吗?

一下午的谈话,并没有让我的思路更清晰,相反我更忧虑了。

赶回家,我便一头扎进厨房,想着时令,想着宁松涛的身体情况,狡尽脑汁地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明明满心欢喜,却在心里安慰自己,我只是在尽白吃白喝的本份。

晚上,宁松涛回来时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愣了一下,随即便皱了眉头,“这都做得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