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你从博物馆里偷来的?”苗仪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缝,这车的年纪估计比顾七大好几轮。

“结实耐用,不怕赌车、不怕没电。”顾七开了锁,把车推出来,问道:“你坐后面?”

“别,我还是坐你肩上好了,爪子勾不住车架子。”苗仪拼命摇头。

顾七骑上自行车往西边驶去,沿途遇到了不少红灯,花了三十分钟才骑到宝象山脚下。

宝象公墓全称“安明市宝象艺术陵园”,占地面积九百多亩,开业至今还不到二十年时间,地势是呈倒“品”字并在一起的三个山头,正在使用中的是第一个山头,第二个山头刚开发不久,还有数年才能建成。

宝象山只有一条路通向山头,仅能容三车并行,清明节已经过去了十天,就算有人上山扫墓也不会选在这个时间,因此整条路上只有顾七的自行车在行驶着。

山风带着凉意,吹得苗仪闭起了眼睛,山路很阴森,祷师自然不会害怕这种气氛,但自行车驶上山路后,他们就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交谈,能听到的只有树叶摩擦时的“沙沙”声。

公墓的正门装饰华丽,前面有一大片停车场,大门紧关,旁边开着一扇门供人出入,后面有门房,里面亮着灯,但是没有人。

顾七不打算从正门进去,他拐到了通往侧门的路上,这是一条逆时针方向行驶的环型道,连接着前后左右四个门,一般情况下是禁止车辆通告的。

骑到正门与侧门之间,顾七停下车子,将自行车藏在路旁的树林里,把苗仪放在地上,道:“好了,开始找吧。”

“嗯,魂灵的气味很浓,需要花时间。”苗仪了头。

但是下一刻,它忽然咧开嘴,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顾七的心脏猛的一跳,想到了“陷阱”二字,连忙向四周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皱着眉问:“你笑什么?”

“笑?”苗仪收起诡异的笑容,一脸茫然的想了想,怒道:“笑个屁!你这个不懂猫的家伙,我的第二个嗅觉器官在口腔上颚,叫雅克布森器官(jacobson’s-an),使用这个器官时我会张开嘴、皱起鼻子,脸上出现特殊的表情,称为‘性嗅反射’,也叫‘费洛蒙反应’,那不是笑好不好!我的表情算是好的了,有的猫一出现性嗅反射就会满脸呆相、肢体僵硬,狮子、老虎甚至会像累坏的狗一样把舌头伸出来,你要是信不过我,干嘛要跟我来?”

“我没有怀疑你的理由,所以跟你来了,你的性嗅反射看起来像是在笑,所以我才会怀疑,抱歉,你继续。”顾七退后几米,靠在墓园的围墙上起了烟。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月光没有平日明亮,围墙对面的树木变成了一个个高大的黑影,借着风势晃动不已,张牙舞爪的像是要走过来,苗仪的双瞳亮着绿色的光芒,直视的话会让人感觉到有些刺眼。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苗仪西北方向,沉声道:“在那边,距离还很远。”

顾七也往西北方看了一眼,不过视线被围墙挡住了,他想了想,道:“那应该是在二号山头。”

“走吧,你还要做什么准备?”苗仪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顾七想了想,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按着手背与臂的交界处,把那里的疤按成了两截,昨晚他的手臂被半身魂灵抓伤,伤口从手肘延伸到手背,经过了手腕这个重要的关节,结痂之后伤疤变得很硬,影响活动,像这样按断就没问题了。

苗仪看到顾七手腕处的纱布又有鲜血溢出来,眯了眯眼睛,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不过还是调侃了一句:“你有自虐倾向吧?”

顾七没有理会它,戴起兜帽,又把它放到了肩上,往第二座山头快步走去,花了十多分钟,他来到了两座山头的交界处。

这里原本有较深的沟渠,被填平了大半,用土堆出了几条临时的过道,上面有不少实心轮胎和履带压过的痕迹,二号山头现在是个巨大的工地,据这里被规划成观光陵园,还要设纪念公园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工期还很长。

山头的树木已经被砍伐干净,光秃秃的,施工工地靠近山头中心,被蓝色的彩钢瓦围着,工地旁有一片满是土堆的区域,土堆很像是坟头。

“绝对就在这座山头,但是具体位置没办法闻出来。”苗仪的声音放得很轻,只有顾七才能听到。

“只能找了,半身魂灵平时用手肘撑地爬行,快速行进时用手撑地跳着走,这里的地面比较软,无论哪种方式都会留下肘印,靠你了。”顾七着走上了二号山头。

土地是深棕色的,仅凭月光,他根本看不出任何肘印,但是猫不一样,除了瞳孔可以很大程度的扩张外,猫眼中用来感光的“视杆细胞”数量在哺乳动物中排名第一,黑暗中视物的本领非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