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闻言,心中暗笑,面上还是不显。秦婉那贱人,就算再得楚恒喜爱,也架不住一句话:色衰而爱弛。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成日对着一个不怎么年轻,也不怎么美貌的女人,还碰不得,哪里能守得住呢?

“侯爷这么说,就是见外了。我是您的妻,我手下的得力人儿,不也是侯爷的?单说这莺歌燕舞,就是个好的,侯爷可看的上眼?”

秦氏一提莺歌燕舞,楚恒的眼神便微微一动,自以为做的不大明显,但自己的枕边人哪里会看不出?

“那这样的话,就麻烦夫人了。”

楚恒也知道,这莺歌燕舞是给自己准备的,所以对于秦氏的知情趣,那是极为满意。由于两夫妻的默契,莺歌燕舞在这日直接抬成了通房。

秦婉得知此事后,差点儿咬碎了一口银牙,本想着表哥对自己情深意重,先也入了侯府,日子当是转好了,谁知转眼便多了两个年轻貌美的通房,而娶媵的事还没个着落,这该如何是好?

秦婉心里急,竟生生憋出了火气,郁结于心,这几日都是卧病在床。林玉娆倒是个孝女,日日在榻上伺候。

听得消息,楚芙瑶倒是轻轻一笑,男人最是薄情,其中当以楚恒这种风流者为甚,处处留情,却不专情。秦婉要真认为,这个表哥能做到一往情深,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想到此处,楚芙瑶到觉得自己应当去看看秦婉,毕竟是她的表姑母,自己做小辈的也应该尽尽孝道。

“红冉,收拾一番,带上那颗长白山挖出来的老参,咱们去看看表姑母。”

红冉应了一声,便去将老参取了来。这东西虽说不是顶好的,但也不差,先前秦氏又命人搬了不少好东西来漪澜园,在那些东西里,不乏有些药材。

不过,楚芙瑶倒是觉得,就这老参,送给秦婉都是抬举她了。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人,偏偏又不守妇道,且不提上一世她在侯府中做下的腌臜事儿,光凭着身份,也不是楚芙瑶能入眼的。

径直往似锦园走去,到了园子,楚芙瑶竟还遇见个熟人,那穿着翠绿莎纯裙,带着珍珠钗的娇俏女子,眉眼处带着几分高傲,一举一动之中,却透着股轻浮气,不是前日成了楚青宋通房的绿篱,还会有谁?

绿篱自也是看见了楚芙瑶,只见她今日并未同往日一般,着大红的颜色,而是苏绣月华锦衫,配着软银轻罗百合裙,头上倒没梳双丫髻,只把墨黑的发盘了起来,用根碧玉簪子绾起了。

本是浅淡的颜色,却硬生生被楚芙瑶穿出一股子贵气,高门高户的气派,自不是林玉娆那种小家子气能学得来的,虽说这类的衣服,林玉娆也是常穿,但毕竟在容貌气度上逊了楚芙瑶不止一筹,自然是比不上的。

说实话,楚芙瑶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今日收拾这么一出,就是为了给林玉娆添堵的,秦婉卧病在床,要说这永平侯府里谁最焦急,绝对不会是楚恒。自己的爹爹现下有美人相伴,红袖添香,好不快活,哪里还记得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呢?

林玉娆急是急,但她也没有旁的办法,大夫给看过了,也开了方子,但秦婉这是心火郁结,岂是那么好解的?熟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秦婉的心病是楚恒,是莺歌燕舞,是秦氏,还是她楚芙瑶,只要秦婉没当上这永平侯府的主母,她心火是不会消散的。

看到绿篱这背主之人,楚芙瑶眉头微微一拧,面上直白的显露出不快来。到底这绿篱是有多大胆子,自己都站到她面前了,连个礼也不行,真当通房是个主子不成?

楚芙瑶尚未开口,蓝羽便出声了。

“前面那位姐姐,好生眼熟,怎么还不给大小姐行礼?”

蓝羽其实是没见过绿篱的,但也听到些风声,见眼前这女子不似正经主人,倒也没什么尊崇之心,瞥见楚芙瑶眼中的不愉,这便来了个先发制人。

见蓝羽发难,绿篱心中也是不快。她虽说只是个通房,但现下怎么说也是大少爷的人了,怎能让一个丫鬟教训,但见楚芙瑶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憋着一口气,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

“大小姐安好。”

楚芙瑶倒没理她,不过是个小小通房而已,听得老太太院子里的动静,还是给断了子嗣的通房,能有多大出路。后宅中的女人,凭你生的如何貌美如花,没有家世,没有手段,没有子嗣,都是寸步难行,现在看来,绿篱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楚芙瑶没在意绿篱的脸色有多难看,径直走了过去,直进了秦婉的卧房。一入屋子,便是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儿,其中还掺杂着脂粉的香气,更是怪异。楚芙瑶皱了皱眉,方才忍住转身离去的冲动。

这秦婉还真是个分不清深浅的,自己身子不好,不知道好好调养,尽弄些狐媚子手段,真真是上不得台面。

几个丫头见楚芙瑶来了,赶忙通报一声。

“大小姐来了。”

楚芙瑶听得里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见到着烟云蝴蝶裙的林玉娆走了出来,头上戴着金累丝红宝石步瑶,这一身打扮倒是不错,但楚芙瑶还看不上眼。只不过,这步摇倒是眼熟的紧,好像是老太太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