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楼的酒菜倒是不错,楚芙瑶每样都尝了不少,一共十几道酒菜,没过多久,便觉得吃饱了,放下筷子,看着江边的景色,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嫁给牧恒之的那天起,楚芙瑶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是生活在地狱之中。初时,牧恒之对她还算不错,府里的中馈也是她掌管的,但是没过一年,在他坐稳翰林院修撰的时候,便将林玉娆从永平侯府纳了进来。

自林玉娆进府的那日起,楚芙瑶便认清了牧恒之的真面目。这男人自从将自己娶到之后,先是甜言蜜语的哄着,让自己利用秦家的势力,为他铺路。她不敢不听,因为私相授受嫁了的男人,楚芙瑶没有胆子再闹出别的事。

不去想外祖父的冷眼,积极为牧恒之奔走,期间倒也是有一段甜蜜的日子,毕竟自己是江南清贵的污点,想必通、奸一事,就算不是牧恒之的授意,他也是知情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在事发之后,立刻罩上受害者的面具,实则用最尖利的刀,狠狠挖着秦家余下的势力。

楚芙瑶想着上一世的过往,细白的玉指死死搅住帕子,眼神也有些冰冷。她这幅样子,完全被秦容与收入眼底,让后者不由大吃一惊。

“表妹!表妹!”

秦容与拿起折扇,在楚芙瑶眼前扇了两下,后者这才回神,诧异的看了秦容与一眼。

“怎么了?”

看着楚芙瑶一副迷茫的模样,秦容与哑然失笑,倒觉得她这幅呆傻的模样,是十足的可爱。秦容与对此美景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他只把楚芙瑶当成妹妹。

“方才见你发呆,忍不住叫你一声。”

秦容与可不认为楚芙瑶将他带出府就是为了闲逛,她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倒底是要做些什么,他还真有些好奇。

毕竟,秦容与一直生活在江南,现下来到京城,倒觉得日子极为无聊,顾衍那家伙,不是在练兵,就是在练武,真真无趣极了,还不如这个仿佛藏着秘密的小表妹来的有趣儿。

以秦容与的灵秀,自然是看出楚芙瑶先前透出的杀意,但是人家不说,他也没有去问的打算,毕竟,那么做实在是太失礼了。

“表哥,你吃好了?”

楚芙瑶见到秦容与早已放下筷子,手上端着一碗清茶,正徐徐送入口中。

“吃好了,表妹还想带我去哪儿逛逛?”

听到秦容与话中的促狭之意,楚芙瑶倒也不恼,这人如此聪明,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不过这样也无妨,反正甄宝轩也和秦家有些关系,秦容与在那,说不定还有些用。

“不知表哥可愿意陪我四处走走?”

楚芙瑶没有直接说要去甄宝轩,毕竟,几乎没有男子愿意与女子同逛首饰铺子的,自己早就说好了要与秦容与一起回府,倒也不能把他抛下,便先瞒着了。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闻言,楚芙瑶微微一笑,从椅子上站起,冲着秦容与福了福身,道。

“那便先谢过表哥了。”

四人将要离开包厢,房间便进来来一个男子,约么十七八岁,穿着书生的长衫,身长玉立,俊秀的脸上,剑眉斜挑,精致的凤眼透出些许寒意,微薄的唇紧抿着,看上去倒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楚芙瑶见到这个男人,瞳孔微微一缩,这人明明一副书生的打扮,但是她却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危险,像是能嗅到他身上的戾气一般,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三步。

男人见状,眼神微微一凝,冰冷的目光仿佛利刃一般,直直穿透楚芙瑶的身体,让她更为慌乱。

这样的慌乱,说不清原因,但楚芙瑶就是下意识的有些怕他,大抵是重生一世的敏锐。反正她清楚,这男人身上,恐怕沾了不少人的血。

“阿衍,你别吓坏了我表妹。”

秦容与看着楚芙瑶苍白的脸色,又看见穿着一身长衫的好友,不由皱眉。顾衍的习惯他是清楚的,每当杀了人之后,便会下意识的换上长衫,仿佛书生气能压过那股子血腥一般。

秦国公的嫡长孙,倒是谁也不清楚他有这么个怪癖,只觉得小将生的俊美,又像文人一般,倒不知他手上要了多少人的命。

看着他那张冷厉的脸,秦容与便知道,这人又去杀了某些不长眼的盗匪。但是看着顾衍那张俊秀的脸,他只觉得比平日里冷淡不少,倒也没有多么可怕,怎么楚芙瑶就能吓成这幅模样?

听到秦容与的话,顾衍收回视线。楚芙瑶这才觉得方才那股无法言喻的戾气终于消失,她的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但比方才好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