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的成绩尚未公布,牧恒之已经是胸有成竹,他现下在意的并不是何时放榜,而是那日将林玉娆带走的女子,到底是何身份?

要是自己传出风流的名声,那就算春闱的成绩不错,恐怕也不会得到圣人赏识,所以牧恒之心下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牧恒之一直以为林玉娆是永平侯府的表小姐,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不过林玉娆的心大,不满足一个表小姐的位置,想要嫁给楚青宋当正妻,这才落得一个通房的下场。

牧恒之现下并不清楚林玉娆的近况,但是他却晓得林玉娆是与永平侯府有关系的,但因着怕林玉娆与永平侯府中的贵人有隙,所以也不敢直接上门拜访,反而是一日日的在侯府后门徘徊。

幸而牧恒之生的面容清俊,身长玉立,要不然的话,恐怕还真会被永平侯府守门的小厮当成什么心怀不轨的匪徒。

楚语澜自从季氏被秦氏与楚芙瑶拒绝之后,便也没去大房那里找不自在,三房的位置离得侯府后门不算远,走上一刻钟的时候,便也到了。

后门有一处空旷的地方,正好适合放纸鸢。楚语澜也是闲来无事,正好现下春光正好,用纸鸢来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选择。

楚语澜的纸鸢是一只青雀,画的倒也精致,上面有她亲笔提的字迹。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楚语澜自然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楚芙瑶不常与其接触,也没有看出来。但楚语澜深受季氏的影响,所以对嫁入高门有很深的执念,这纸鸢便体现了她的心思。

楚语澜扯着线,青雀纸鸢越飞越高,正暗示了她心中所想,不过不知怎么,等到纸鸢高过后院的一颗古树后,竟然突然断了线,往府外飞去。

见状,楚语澜不由冷了脸,狠狠的将手中的线轴掷在地上,对身旁名为绿翘的丫鬟冷声道。

“还不快将我的纸鸢取回来!”

话落,楚语澜看也不看绿翘,便直接往三房的小院儿走去。

而此时牧恒之正在府外徘徊,说来也巧,从侯府中飞出的纸鸢,正好砸到了牧恒之面前,看着纸鸢上活灵活现的青雀,以及那一手好字,牧恒之自然能看出这纸鸢不是丫鬟之物,而是出自家教良好的小姐之手。

捡到纸鸢之后,牧恒之嘴角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并未在侯府前停留,便拿着东西直接离开了。

待牧恒之走后,那名叫绿翘的丫鬟才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但此时此刻,哪里还有纸鸢的影子呢?

绿翘清秀的小脸苍白,额间也渗出细汗,要是没有找到纸鸢,以小姐阴晴不定的性子,指不定要大发雷霆,到时候自己更是免不了皮肉之苦。

想到楚语澜将会发怒,绿翘眼眶整个都红了,走到守在后门的小厮面前,从袖口中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那小厮,面上带着些急切的问道。

“这点小钱留给二位大哥去打点酒吧,请问二位有没有见到方才落出来的纸鸢,那东西毕竟不好流落在外。”

闻言,那小厮掂了掂手中的碎银子,眼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意,轻佻的开口。

“莫不是你写了情郎的名字在上头,这才如此急切?”

一听这话,绿翘眼眶更红了,但也不敢透露出楚语澜的名头,毕竟小姐的名声比她这个丫鬟要重要的多。

“大哥快别取笑于我了,赶忙知会一声便好了。”

见着丫鬟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小厮也失了逗弄的心思,瞧这丫鬟也是个体面的,要是惹急了,对自己也没有好处,便说道。

“方才我见门口有一个儒生在那站着,想必掉出来的纸鸢便是被他捡走了。”

闻言,绿翘心中一惊,面白如纸,此事要是被小姐知道,一顿打是免不了的,只希望小姐不要太过生气了。

绿翘失魂落魄的回到三房的小院儿,楚语澜坐在堂中,面色冷凝,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寄托了心思的纸鸢居然会从天上落下,那岂不是说明她根本无法嫁入高门,注定事事要矮楚芙瑶一头吗?

想到此处,楚语澜面色便更加平静,只是眼中的怒火不减反增,让人看了心生畏惧。

绿翘回来时,手中并没有纸鸢,楚语澜自然不会认为一个小丫鬟会有胆子将她的纸鸢给焚毁了,既然这东西还在,为什么没有拿回来?

“纸鸢呢?”

楚语澜的声音微冷,听到主子的声音,绿翘身子一抖,也不敢辩驳,直接跪到了楚语澜面前,声泪俱下的道。

“小姐,您的纸鸢被一个儒生捡走了!”

绿翘说完,头便根本不敢抬起来,生怕看见楚语澜那张扭曲了脸。

闻言,楚语澜身子一晃,她亲手做的纸鸢,居然落到了一名儒生手上,那上面还有她的题字,这当如何是好,事情要是处理不好的话,一个私相授受的名头,她便再无嫁入高门的机会了!

想通关节的楚语澜面色涨红,直接站到了绿翘面前,一手扯住这丫鬟的衣襟,反手便是一个耳光。

“你这贱蹄子,就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真当我这个主子是死的么?”

话落,楚语澜还是觉得不解气,要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纸鸢,她被闹的名声尽毁,那便是杀了这个丫鬟也无济于事。

楚语澜狠狠拧着绿翘的手臂,掐着她身上最嫩也是最疼之处,让绿翘连连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