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里春风渐明,绯衣少年无所事事整日陪着裴庆,有些发闷,只好去薅墙角的春草,隔不几日,原本春草萌生的院子竟然秃了。

少年这才想起来,他该出门活动活动了。

“庆哥啊,我想吃烤鸡了,你想吃不?”

“我?不想。”经过白先生和绯衣少年的悉心照料,庆哥已经渐渐康复了,然而吃饭的胃口,仍然提不上来。

午膳是王嫂专门为裴庆料理的排骨玉米汤,绯衣少年倒是胃口大开,然而裴庆却只饮了小半碗就撂下了。

“你去跟殿下说想吃了,如何?”

“太过油腻,不想吃为何说要想吃?”

裴庆死脑筋,这是绯衣少年最头痛的:“那你有什么想吃的?景春楼的火腿?太和楼的米糕?还是含春楼的米酒?”

裴庆摸了摸肚子,表示没有胃口。

绯衣少年大为失望,只好把头垂在石板桌子上。

往常他是有各种手段对付裴庆的,然而现在裴庆养病,他就没有手段了。

齐王的房间里,白先生和孙先生各自落座。

白先生不是外人,紫袍孙兄汇报政务事时,并不避讳,倒是白先生不得适应,尤其是孙兄言谈中涉及一些匪夷所思的政治手腕,白语长就会眉头微皱。

他虽读过兵法纵横谋略,然而那些计策真真切切展现在他眼前时,他却是吃惊不小。

他倒不是厌恶这种政治手段,作为鲁东名士,他当然知晓其中利害,也知道齐王内心的苦楚,没有这些政治手腕,朱湘从三皇子一路走到齐王,或许早就中途陨落了。

他只是心里缺少一座桥。

在白先生心海里有无数孤岛,十年之前的三皇子是一座,十年之后的齐王朱湘是另一座,他的胸怀缺少那么一座桥,将这两者联系起来。

“殿下,您选妃那件事又如何处理?”紫袍孙兄把一本写有选妃候选人的名册翻开,呈给齐王,“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名册虽然是孙兄与太监总管杨溢两人共同拟定的,然而孙兄把名册递给齐王看,齐王并没有一个满意的选项。

齐王是明白的,选妃是他入主山东之后,并不起眼,却必须谨小细微的一环。

政务、军务接管由紫袍孙兄辅佐处理,以他能力,大势所趋,一切按部就班处理,结局不会出现大差错,然而这个选妃却不一样了。

以齐王的领悟,薛太后这个女人就从来没有出过废招。

——

白先生从齐王的房间商议事情出来,正碰见两人的对白,摇着扇子走过来,道:“少年,殿下叫你去他那里。”

绯衣少年耷拉下去的脑袋马上升起来:“何事何事?”

白先生把折扇一摇,道:“殿下叫你出府。”

“出府何事?”

“当然是去买烤鸡了。”

绯衣少年把鼻尖一皱,理所当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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