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霂远要说的很简单,最后一家的男主人回来了。

林远柒听完了眉头便是微蹙:“男主人?”

他看了一眼夏竹,夏竹立时会意道:“如果说最后一家的男主人离家不远的话的话,那么他又一次打破了他的习惯。”

之前他们说过犯罪嫌疑人是单身男性,他一直以来针对的目标和他自己的情况很相似,而这一次他不仅选择了女性,同样选择了很容易被发现尸体的女性。

夏竹补充道:“他暴露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不是不得已,他不应该选择这样一家来作案。”

如果是单身的话,那么很可能家中陈尸许久都没有人发现,可是家里有男主人则是不同,很轻易的,他的杀人计划便会被彻头彻尾地暴露出来。以这个嫌疑人的行为习惯,这并不符合。

“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林远柒问道。

邹霂远挥手叫来片警,片警便解释道:“是邻居报警,说这边有哭声太吵。”

林远柒眉眼之间神色半点没有动,只是淡漠地点了点头,想了想便漠然道:“你去看看受害人家属。”

夏竹微微一怔,林远柒依旧看着前面,丝毫没有关注一下的意思。她眨眨眼,跟着邹霂远过去了。

林远柒则是将汽车里头的座椅往后调了一点,靠着椅背轻轻敲着手指,目光若有所思。

这个嫌疑人的人格太过矛盾,以至于他的分析全部需要条分缕析,他的行为在扩散,或者说是变异。

那么……他为什么要将目标改变呢?是他的病情加重了,还是他现在已经恼羞成怒?

林远柒眉心微微一蹙,随手在车里翻腾了一下,抓了一把望远镜朝着窗外看。

不多时,视线被挡住了。

是毕天齐,他哭笑不得地站在车窗前轻轻叩了叩,毕天齐年龄不算大,看上去不过是而立,长得仪表堂堂,却是被林远柒形容成变态法医。

能够被变态尊称一句变态……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此时他站在窗外,颇有一种你不将车窗拉下来我就不走的意味,林远柒和他对视半晌,最终还是妥协:“怎么?”

“你以前认识夏竹。”毕天齐笑道,他伸手取了一支烟似乎是想点。

林远柒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烟:“你要是点了,我就关窗。”

毕天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将烟放回烟盒:“算了……你一点都没变。”

林远柒不置可否。

“这次的案子有点麻烦,省局亲自下指令要求严查,这一阵子媒体没收敛,整个F区人心惶惶,”毕天齐叹了口气:“连家都不安全,总还是让人担惊受怕。”

林远柒眉眼之间似有轻嘲:“家就一定很安全么?”

“让人放心吧,”毕天齐有点诧异:“你觉得家里不安全?”

林远柒没做声,只是将目光定在刚跑回来的夏竹身上,她跑的似乎是挺快,脸都有点泛红了,显然是急的。

就这么几步路,她却也不会用好好的走,赶着忙着要把消息带回来。

林远柒看了一会,索性摇摇手道:“你去喝点水。”

“啊……啊?”夏竹怔了怔,眉眼之间掠过一丝不自在:“不用不用,谢谢林……前辈。”

林远柒打开车门让人上来:“慢慢说。”

“他情绪不太好,”夏竹掩上门,眼底有些挥之不去的伤感:“嗯,就是被打击过度的感觉。”

林远柒适才还不怎么认真的神情严肃起来,手指在安全带上一扣一扣:“细致一点。”

夏竹将适才的对话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林远柒的眉心微微蹙起:“不太对劲。”

“人们在亲人死亡时反应总会有所异常。”夏竹解释道。

林远柒却是摇头:“所有的情绪都有一个矢量,会服从于一定的规律,就好像是说,一个人在面对重大的变故后可能会导致心理的畸形。可是这样的畸形依然会遵循既有的规律,你是学习心理的,应该明白这种心理的常态。”

就好像是林清之教授经常说的,正常的心理会有很多种,而变态的心理却总会遵循既有的规律。

想到这里,夏竹就沉默了。

因为林远柒说的没错,刚刚被害人的丈夫反应并不属于任何一种正常人应有的状态,不是愤怒,不是伤心,而是那种彻彻底底的绝望,看上去有点像是演戏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