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阿嫣来慕家的第一天,是她十六岁生日。

今天也是小小溺水之后的第十个年头,是她的生日也是忌日。

忌日?

轻言可不承认。

没见着尸体,他不会承认妹妹已经死了。

每年的今天他都不会回家。今天在家里是因为夏至说今天会有新成员加入,强制性的让他留在家里。

阿嫣很文静,不爱说话。被夏至拉着从院子里进了屋子。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可以喊我阿姨或者妈妈都可以。”

阿嫣清澈的眸子看向她。她三十多岁,犹如二十出头一样,美丽、高贵,能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的孩子应该是每一个孤儿的梦想吧。

十六岁的她被夏至从孤儿院带回来,她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因为她看到了站在厅堂中央满脸诧异的漂亮男孩儿。

他一如既往的冷漠,带着与身俱来的高贵和不可一世的傲骨,眼神似寒风刺骨般,带着探究的神色盯着她。

这一路她都非常忐忑,怕见到他,但又带着些期待。

“轻言,快来我跟你介绍一下,她…”

“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

她的眼神怔了怔,略抬起的眸子,朝那个男孩子看过去。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带着陌生的气息,让她慌忙低下头。她觉得这样的相遇很尴尬。他们已经同班了三年,他是班上的佼佼者,是众多女生暗恋的对象。而她是班上最不起的一个,却总是因为担心自己上不起学而无法安心的学习。

夏至并未觉得轻言打断自己的话有多尴尬,反而高兴的道:“你们认识?该不是同学吧?”

她点头,却听到了前方传来了他嘲笑声,接着就听他说道:“你全身上下,除了那一双眼睛,没有一处是和她相似。”

她茫然的抬起头,眉头不着痕迹的蹙起。接着就听夏至带着少许的怒气,“轻言!”

“难道是不是?”轻言直视夏至,眼里的倔强和叛逆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从未打听过他的家人,知道他刚刚说的“她”是谁。只是刚刚并没有反应过来。

“妈妈,没有关系的。”她很柔声道:“轻…”

她是不是应该喊一声“哥哥”?可是她一点都不愿意。

轻言扬起了眉梢,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请问你喊过几个人妈妈?是不是谁领养了你,你就可以认她当妈?”

“轻言!”夏至真的怒了,她只是思女心切,领养一个暖心的小丫头,以问慰藉自己,难道错了?

她轻笑道:“可能是我出现的太突兀了,哥哥他不能接受,没关系的。”

轻言斜了她一眼,十分厌恶他口中的“哥哥”,他迈开了长腿,背对他们道:“我只有一个妹妹。”

其实她心里是窃喜的,她也有点小心思。

夏至无奈,这么多年了轻言始终放不下小小,她有何尝不是?

“你来看,妈妈给你买了好多新衣服,明天可以穿着新衣服去上学了。”

房间很大,布置的很漂亮,就像童话故事里一样。只是,她不是个公主,那些漂亮的裙子,不知道她穿在身上会不会感觉别扭。

“谢谢妈妈。”她说。

夏至找了一套公主裙,热情洋溢的给她看,“等下穿这件吧,一定非常漂亮。”

紫色的裙子,高贵的代表。

只是穿在她身上,真的就能成为公主?

当她穿着出来的时候,至少夏至的眼里是惊艳的。她正拿着手机看到阿嫣的时候笑道:“别动,对,就这样,ok。”

夏至拍了一张照,群发给了昔日的好朋友,并且获得了一群人的认可。她更加确定,自己领养阿嫣回来是正确的。

“很适合你。”夏至道。

其实阿嫣知道,这都是她买给自己女儿的,如果她还在,应该轮不到自己吧。但愿她在天堂一切都好。

“来,我们去吃蛋糕。”夏至拉着她去了桌子旁。

桌上放着十二寸的生日蛋糕,这是她记事以来第一次吃蛋糕,第一次有一个“妈妈”给她过生日,第一次住入大房子里,第一次和慕轻言说话,第一次…

人生中有太多的第一次,全部都在十六岁这一天实现了。

她看着夏至点燃了蜡烛,看着她将生日王冠戴在自己头上,看着她为自己唱生日歌…

她知道,这一切全部都属于慕小小的,现在被她占有了,慕轻言应该是恨自己的。

至少这一刻,她有种想要哭的冲动,她想脱离以前的生活,先天的生活条件不能实现她的愿望,好容易被夏至看中,她不来入住慕家,还会有别人来,那她为什么要把机会让给别人呢?

有时候恨也是一种爱的方式。

“傻孩子,哭什么?”夏至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她慌忙移开了头,笑着道:“太高兴了,谢谢妈妈。”

她伸出手抱住夏至,真心实意的对她说谢谢。这些事情,对夏至是来说举手之劳,可对阿嫣来说,意义重大,影响一生。

“快许愿吧。”夏至道。

她点头。合掌、闭眼,许下小小的心愿,随后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嫣嫣,生日快乐。”夏至拍手道:“实在是不好意思,爸爸队里忙,轻言又…”

“没关系的,我已经很开心了。哥哥以后会接受我的。”

阿嫣真的很懂事。

夏至很欣慰的看着她,随后道:“来,切蛋糕吧。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这就是蛋糕的味道。

“我给哥哥拿一点去。”她鼓起了勇气,以后都会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管他喜不喜欢自己,都要与他处理好关系。

夏至担心她会尴尬,怕轻言会为难她,她起身却被她阻止。

“妈,我自己去吧。”她甜美一笑,信心十足。

夏至知道她不是软弱的姑娘,她的眼里透着征服欲,只是自己儿子的性格比较冷,怕一时半会根本就融化不了。

“去吧。”她鼓励道。

房门叩击了三声,里面传来了冷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