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特里克斯的婚礼在一个炎热的夏日举行,莱斯特兰奇家的宅院外挤满了来参观婚礼的人群和记者,宴会厅内则高坐着有资格来参加婚礼的巫师们,比如一些魔法部官员,莱斯特兰奇家和布莱克家的亲友,被精挑细选过的记者,霍格沃茨的教授们,以及以Vorldemort为首的一些食死徒。

凭良心说,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并不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他个子不高,只有不到五英尺7英寸,但骨架不小,看起来有些给人长宽不分的感觉,继承自父亲来自苏格兰高地的粗犷五官和来自母亲——最后一个布尔斯特罗德的清高傲慢的神态,混在他的脸上,常常给人一种微妙的维和感。

如果在五代,不,甚至是三代以前,布莱克家绝不会考虑把珍贵的长女嫁入莱斯特兰奇家的,因为虽然现在的莱斯特兰奇夫人有着纯正的世族布尔斯特罗德的血统,但莱斯特兰奇先生家的家谱甚至都是在莱斯特兰奇夫人下嫁后才开始整理的,在此之前,更多的人都把他们当做是苏格兰的乡巴佬罢了。

可是时移世转,不过百年的时光,纯正的纯血就已经越来越少,布莱克家可选择的余地已经不多了。何况莱斯特兰奇家至少有钱,虽然不像闻名巫师界的马尔福家那样豪富,但至少谁也不清楚莱斯特兰奇先生在早年的冒险中到底攒下了多少家底——大家都认为,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最后一位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是绝不会就这样甘心情愿的下嫁的,要知道,在她出嫁之前,布尔斯特罗德家唯一值钱的就只剩下传承下来的姓氏罢了——贫穷和权利的丧失,是世家们存在于世的最大的敌人,而这二者对于世家的威胁甚至远甚于战火。

据说最后的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现在的莱斯特兰奇夫人早就发誓一定要让流着自己血脉的孩子重回纯血世族的上层社会,而在三代以前常与布尔斯特罗德家通婚的布莱克家正是她的首选。

更何况莱斯特兰奇夫人非常厌恶麻瓜种和混血们,她一直觉得布尔斯特罗德会没落的主要原因就是巫师界里开始充斥着这些恶心的家伙,他们夺走了原本属于布尔斯特罗德家的地位和财富,所以比起像是在做投资的丈夫,她倒更像个虔诚的食死徒。

当她得知Vorldemort果然如她所愿的将一个布莱克家的女儿嫁给了她的儿子,她简直欣喜若狂的恨不能亲吻他脚下的泥土,并逼着丈夫立刻又给食死徒本部捐了一大笔金加隆。她甚至觉得,Vorldemort愿意来亲自为她的儿子主婚,一定是看在她这样忠诚的份上。

当贝拉特里克斯扶着父亲西格纳斯的手,自由三只三头地狱犬拉着的黑色马车上缓缓走下来时,一直等在莱斯特兰奇家外的记者们手中的闪光灯就迫不及待的亮了起来,被挡在外面的汹涌的人潮中响起支持和反对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就像现在的巫师界一样。

与寻常新娘娇羞清丽的妆扮不同,贝拉特里克斯脸上绘着浓重艳丽的妆容,浓的近乎血色的大红嘴唇和深棕色的厚重眼影,让她看起来既冶艳又像是怒放到极致随时都会凋谢的保加利亚玫瑰。

她并没有穿近年来受麻瓜世界来的一些麻瓜种影响而流行起来的白色纱制蓬裙,反而穿着一袭巫师界传统的黑色礼袍,一袭黑色的丝绸斗篷盖在她的头上,银绿色的镶边在她的领口、袖口和腰际闪闪发亮。母亲德鲁埃拉出嫁时曾戴过的祖母绿项链在她的颈上熠熠生辉。

由于婚礼还没有举行,贝拉特里克斯胸口处的家徽依旧是布莱克家双犬中插着宝剑的样式。她把她那梳着精致发髻的头扬的高高的,本该遮住她面孔的兜帽根本没能起到应有的作用,然而她露在外面的艳丽却苍白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自顾自的扶着父亲走过长长的红色地毯,只在即将迈入莱斯特兰奇家的那一刻微微停顿了一下,就义无返顾的走了进去,将那些叫嚷着支持或反对的喧嚣人群关在了门外。

当新娘走进宴会厅的时候,自中世纪就一直存在的幽灵乐队就开始演奏古老的婚礼进行曲,莱斯特兰奇夫人看起来倒是比一对新人更加激动,她那宽沿尖顶礼帽上插着的艳丽的恶婆鸟羽毛都在微微颤动。

Vorldemort带着优雅的微笑站在主婚台上,可是熟悉他的人却能从他眼中翻滚的血光中看出他的暴躁——理应出席的马尔福父子只送来了一份厚礼,不管用了多少方法,阿布拉克萨斯还是在一天天走向死亡,这让几乎无所不能的黑魔王大人烦躁无比。

西格纳斯将女儿的手交到了罗道夫斯的手上,德鲁埃拉看着即将出嫁的女儿热泪盈眶,然而贝拉的头依然扬的高高的,既看不出羞涩也看不出喜悦,好像戴上了面具的美丽玩偶。身材高挑纤细的她和罗道夫斯站在一起事实上并不像人们称赞的那般般配。

“看到了吗?”穿着黑色条纹丝绸礼服的西里斯低声对坐在一旁的卡西欧佩亚说,“她现在脸上那副死样子和你如出一辙。”

卡西欧佩亚的眼睛蓦地睁大,看着面无表情却将脸高高扬起的贝拉特里克斯,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堂姐那张脸看上去和她是如此的神似——那不是源自血缘的相似的五官或者妩媚的大波浪卷发带来的相似,而是那被人遗弃却只能强撑着自己仅剩的骄傲的神情。就像她显露在外的跋扈和傲慢一样,现在的贝拉特里克斯也几乎选择了同样的方式来伪装自己。

西里斯放在膝头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看着贝拉特里克斯的眼神好像要喷出火来似的,可是就连他也只能暂时低下头,怕被高高站在主婚台上的那个人发现自己的怒意——无论再怎么不喜欢她,但贝拉特里克斯毕竟是自己的堂姐,看到她被这样嫁给不喜欢的对象,西里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高兴起来。

更何况,贝拉特里克斯的今天,也许就是卡西欧佩亚的明天。一想到也许几年之后,卡西欧佩亚也会带着这样的神情站在另一个丑陋的男人身边,西里斯就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指甲在还算稚嫩的掌心留下深深的血痕,微微扭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妹妹。

“我会努力,比从前更加努力。”他在心中暗暗想着,“我绝不会让你,卡西,我的妹妹,被那个男人像这样当成玩偶一般摆弄,然后送给别人。总有一天,我会能够强大到将你——”眼睛的余光扫过布莱克家的席位,“和你们,从他的控制中解放出来,这是我愿意选择格兰芬多的意义。”

婚礼正式开始了,与有着另一套严格的婚礼流程的麻瓜们不同,巫师们并不信仰上帝、真主或者任何其他的神明——这在从前一直被麻瓜们诟病,并成为他们迫害巫师的理所应当的理由——那些异教徒、无信仰者和不尊敬牧者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