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甚好!那就开始吧!”楚狂紧绷着的嘴角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心想,华南你这回可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这位心直口快的林姑娘倒是有些意思,竟然不怕得罪了她的金主,就不怕被扫地出门吗?

她的赌注也十分有趣,区区一个小女子能够心怀百姓,关注民生,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呢?

他的身边不乏美丽的女人,已经习惯了将她们当作了取悦于人的玩物。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庸俗愚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胸大无脑吧!

但这位林姑娘确实有些意思,她的智商似乎并不和容貌成反比,难道她是个特殊的存在不成?

现在楚狂的心气平和多了,反正不管输赢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他又何乐不为?

那张图纸虽然只是潦草的看了一遍,但设计的风格和理念还是有一些不同寻常之处,也许这位弱不禁风的林姑娘并非平庸之辈。

林纾在琴台旁坐下,素手滑过琴弦,一曲辛弃疾的《水调歌头.长恨复长恨》,在指尖如行云流水般流淌而出。

琴声一起,楚狂心头便是一震,果然有些惊艳之感,并非假把式。下了这么大的赌注,还能够如此沉稳从容,更是难得。

琴声原本已经让楚狂有几分心动,而随后歌声起,更是让人难以抵制内心的震撼了。

不仅是曲美,人美,歌声和歌词更是美妙到了极致,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

只觉得眼前素衣女子已不再是凡人,而是天上的仙子降临凡尘,吟唱天籁。

长恨复长恨,裁作短歌行。何人为我楚舞,听我楚狂声。余既滋兰九畹,又树蕙之百亩,秋菊更餐英。门外沧浪水,可以濯吾缨。

一杯酒,问何似,身後名。人间万事,毫发常重泰山轻。悲莫悲生离别,乐莫乐新相识,儿女古今情。富贵非吾事,归与白鸥盟。

一曲作罢,歌声消歇,楚狂久久未回过神来,歌曲在耳中缭绕不绝,无休无止,什么叫三日绕梁,他算是见识了。

华南毕竟并非第一次见识如此美妙的琴声,相比之下要淡定许多,即便如此,内心也是颇为称赞和欣赏的。

“楚狂老弟,如何?”华南满脸春风,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现在楚狂想抵赖掩饰也是没有用处的,这个首曲子里便有他的名字楚狂二字,而且期间的诗词意境可谓超凡脱俗。

若是说这曲子不好,那可真是泯灭良心了。他纵然是不肯认输,这一回也扛不下去了。

“好,你们赢了!”楚狂沉吟了片刻道,身为大丈夫,岂可因为一点私心而失信于人呢!

“妙哉,妙哉,林姑娘,你是得到楚狂老弟称赞的第一人!实在难得!既然楚狂肯出资建造街坊,我也愿出十万两白银为各州建造学堂。这一次,唯有林姑娘是赢家,我们两人都愿赌服输。”华南笑吟吟道。

刚才割肉般的疼痛已经荡然无存。不管怎样,他也不能让楚狂输得太难堪,他也退让一步,就当是打了个平手吧!

“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肯出资建造学堂,我没有听错吧!”楚狂的脸上带了几分难以置信的笑意,这位林姑娘还真是非同一般呀!

他和华南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大方的。

林纾也不多言,到桌旁倒了三杯酒,举杯道:“两位大人的豁达豪迈的胸襟,以及义薄云天的气概让小女子折服,我敬你们一杯!”

楚狂扬眉道:“林姑娘不担心谁先吃完谁先走了吗?”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何必拘泥于生死呢!”

林纾举杯一饮而尽,因多日没有进食,突然喝下一大杯酒,腹中马上烧了起来,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楚狂又是一惊,这女人绝非池中之物也!

华南举杯道:“林姑娘说的好,我干了!楚老弟身体要紧,随意便可!”

楚狂的脸色又拉了下来,这家伙非得拆他的台不可吗?这杯酒他若不喝,岂不是成了贪生怕死之辈,连一个女子都不如呢!

“哼,谁会怕这些,喝就喝!”楚狂一仰脖,全部喝了下去。

未等他们放下杯子,便听得一声响动,林纾已经醉倒在地。

两人同时上前搀扶:“林姑娘……”

地上面色酡红的人,发出一声哼咛:“烦死了,别吵我……”

两人一愣,明白过来后,直觉得啼笑皆非,好嘛,这位姑奶奶已经睡着了。

锦瑟湖上,一倾碧波潋滟生辉,水面上蜿蜒曲折的栈道两旁大片的睡莲正是含苞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