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昏君再一次扼住女人的喉咙,林纾终于失去了忍耐:“住手,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还不够吗?”

昏君松开了手,看向满脸痛苦的林纾:“让朕放了她很容易,只要你肯遵守游戏的规则。”

让她观看如此残忍的事情,还不如让她去死!

林纾伸手拔下了发髻间的发簪,就在昏君以为她要行刺的时候,她却在龙榻边停住了脚步,丢下了手里的银簪,秀发如瀑布披散下来。

外套也被自动的脱了下来,抛在地上。

“现在可以放了她吗?”林纾淡淡地说。

薛康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为了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干的人,值得吗?”

“也许在你看来任何人的命都不是命,身为皇帝也不必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但是你错了,他们和你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除了没有权力的支撑,他们并不比你少什么。”

“你疯了吗?”薛康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来人,把这个女人抬走!”林纾完全无视君王的存在,下令让人抬走了床上已经奄奄一息险些丧命的女人。

薛康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他确实很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的胆大妄为,似乎她才是这个皇宫的王一般。

外套脱下后,是中衣,中衣褪下后,便只剩下单薄的胸衣和纱质的半身长裙。

美妙的身姿一览无余,堪称完美。

“皇上想怎样对待奴婢都可以,但请皇上不要忘了先前承诺。”躺在这张被无数女人睡过,也死过无数女人的床上,林纾心如止水。

“你认为朕一定会信守承诺吗?”昏君一声冷哼。

“皇上是否想过,从来没有人一定要将你当作昏君。要做怎样一个人,怎样一个皇帝,完全是你自己的定义和选择。”

“你说朕是昏君?!”如果换做别的女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掐死。但他现在很有兴趣,看她还能胆大到何种程度。

“是与非皇上心里自有定论,如果皇上不认为自己是昏君,为何会如此残暴,放任自流?”

“既然知道朕是昏君,为什么还相信朕的承诺?”

林纾认真地看着昏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相信的不是昏君,而是那位恭谨有度,风度翩翩的二皇子。他曾经名满京城,获得过无数人的赞誉,也捕获过无数少女的芳心。我不相信他会真的沦为恶魔,永不觉醒。”

“你说什么?”薛康有些愕然。

林纾继而道:“上天总是公平的,不会让任何人一帆风顺,也不会有不需要承担责任和付出的锦衣玉食。要做怎样的人,完全是自己的选择。你已经得到了最好的一切,甚至夺得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这还不够吗?”

“你都知道了什么?”昏君震怒了。

原来楚狂的野心从来没有停止过,否则这样绝密的事情,这个女人为何会知道?!

看来她确实是为薛匡而来,甚至为了救出他,不惜顶撞他触犯他,哪怕舍弃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个世界上没有最不幸的人,也没有人欠你什么。你的母亲已经为你付出了一切,甚至她的生命,这还不够吗?你还要将怨恨持续到什么时候?”

眼见昏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随时都可能杀死她,林纾索性不再抱任何希望道:“我也不过是一个被人抱养的孤儿,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曾知道。我也曾难过过,痛苦过,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恨谁。”

“你是孤儿……”薛康一愣。

林纾假冒柳梦鹂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未曾想过她会是孤儿。

“因为我遇见了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他抚养我长大,教会我感恩,用爱抚育我成长,让我学会快乐,变得坚强!这难道不比得到任何东西都更为重要吗?”

遇见了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这个人会是楚狂吗?他从来不知楚狂曾经收养过这样一个仅仅比他小几岁的女子。

“你是为这个人而冒险入宫,并不惜一切代价的要救他出去吗?”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嫉恨,扼住了薛康的神经。

林纾愕然,昏君是何意?难道她已经知道她进宫的目的,以及要求他的事情了吗?如果是这样楚氏兄妹岂不是会很危险?

“你是为楚狂入宫的,是吗?”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她识相否认的话,他还是会放她一马的。

若如果她宁肯为楚狂殉情,也不肯在他面前屈服,他一定会让她付出最为惨重的代价。

从昏君的眼中,林纾读到一些不好的东西,这种东西除了杀戮和毁灭,更像是比硫酸更为浓烈的醋意。难道他在吃醋吗?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行踪和目的已经暴露,更不曾想到昏君会为她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