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想不明白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知道这么多事情,拿来做文章。

就拿她容貌改变之事来说,知道的也不过是近身的几人,还有就是正在返回薛国途中的楚慧和华南,这两人定然不会做出此事,来伤害自己。

但让林纾想不明白的是,她离开景国,昏迷在途中被商队所救的事情,谁人能够知道的如此详尽?若说是其他随行的商队,都不过是些买卖人,他们如何对她的身世了解得如此清楚?

如此推断,便只能是华南和楚氏兄妹。可是,这完全没有可能啊!

再说前段日子她离宫的事情,外人怎么会得知?此事一发生就被封锁了消息。即便被人知道她离开过皇宫,那么怀孕之事,如何被拿来炒作?

她身为皇后何时有身孕,几日临盆,都是绝密的事情,外人如何得知?并断言这并非赤焰的孩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起来言之凿凿,倒好像对方就在她身边亲眼目睹一般。

赤雅公主先前联合众臣上书赤焰,选秀入宫之时,来拿来作为证据。称赤雅公主定是察觉到皇后的异常,以及她腹中孩子并非皇室血统,因此才不得不作此决定。

后放弃此决议,也是迫于皇后的逼迫,为顾大局,因此暂停选秀之事。

而她先前曾是墨国的太子妃,后又沦落各国,都成为炒作污蔑的证据,一时间她从丹国母仪天下的皇后,变成了罪恶滔天的妖孽恶魔。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林纾感觉气短胸闷,失眠不安,即便勉强睡着了,也总是被噩梦惊醒。

无奈之下,只好再度服用安神的药丸。

这段时日,林纾过得尤为痛苦。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身体却越发地消瘦。

“焰,这个孩子还是放弃了吧!”她真的很怕服用了那么多药丸会影响胎儿的健康,若是这样,孩子生下来,不是要害他一辈子吗?

赤焰握着妻子冰冷的手,坚定道:“朕相信这个孩子会挺过去的,你要放宽心,其他事情交给朕处理便好。”

“听闻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动荡不安起来,再这样下去,还能撑多久呢?”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她怕因为自己的坚持,而害了丹国,害了赤焰。

赤雅暴怒,“显然有些人在故意造谣生事,借废除皇后为名,来达成自己的野心!那些愚蠢的追随者,完全不辨是非!是谁让他们过上安稳的日子,是谁赋予这天下太平?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根本就是奸邪小人,他们若是当道,百姓将永无宁日!”

林纾痛苦道:“若是我放弃做皇后,能够平息谣言,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赤焰温柔而坚定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要乱讲,又是要放弃孩子,又是要放弃后位的,你以为你不做皇后,那么乱党贼子就会善罢甘休吗?你以为他们只是和你一个柔弱的女人过不去吗?那不过都是借口,他们图谋的是个人私欲,甚至是朕的江山。你认为朕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吗?”

面对赤焰霸道而略带恼怒的眼神,林纾内心一片凌乱,“我只是不愿再起战乱,哪怕这样可以缓和一些日子,也是好的。”

外边又密报传来,赤焰离开后,林纾顾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小腹一阵阵的作痛,让她无暇再顾及更多。

赤雅叹气道:“皇兄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宁肯你信他依赖他,也不要你做没有意义的退缩,用自我牺牲来保全他的君威。”

一大颗泪水从林纾的眼角滑落:“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想和他好好的生活,做个好妻子,做个好母亲,做个好皇后,没有要招惹任何人,更没有去伤害任何人,为什么却成了别人口中的红颜祸水,以及别人眼中的众矢之的……”

赤雅用手帕轻拭皇后眼角的泪水,这几日,皇后又消瘦了许多,不仅颧骨高了起来,眼窝也塌了下去,只怕再这样下去,她会真的吃不消。

赤雅用手指轻抚皇后的发丝,“并不是你不去伤害别人,别人就不会伤害你的。每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和动机的,你不在意的,也许偏偏是别人梦寐以求的。或是权势,或是地位,或是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总会有一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难道这样不累吗?”

“累?”赤雅苦笑,“人活着原本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寻常百姓是这样,我们皇族的人也不能例外。”

林纾明白赤雅的话意,当初皇太后执政之时,她和赤焰可谓是举步维艰,如果不是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量,如何能够一路支撑下来,拨开云雾重见光明呢?

“如果有人敢挡我和皇兄的路,我们是一定会杀出一条血路,将所有人碾压在至高的权势之下!如果有人敢触犯我们定下的规则,那么,他只能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