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古月哽咽了:“红莲她已经去了……”

如同五雷轰顶,林纾的身体摇晃了几下,“这怎么可能,她和我一般的年龄,如何会……”

古月道:“红莲本是高龄产子,虽然度过了难产的鬼门关,身体却大不如前,再加上独自抚养孩子的辛劳,因此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弥留之际,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将孩子交给我抚养。而我每日在皇后身边,无暇分身,左玉这孩子得知后,便一力承担下来,因此这些年都是她在照顾这个孩子。”

林纾得知真相痛心疾首:“古月啊,古月,你怎么如此糊涂,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早些让我知道!”

如果她早些知道,岂会让红莲吃这些苦?又岂会让红莲因此过劳而早早地离开人世?

古月难过道:“我知道皇后很伤心,但红莲的本意并不想让孩子回归皇室,只希望他像其他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简单快乐的生活。我无法拒绝红莲的请求,因此只能辜负和隐瞒着皇后。”

林纾一声长叹,感觉心已经扭做一团:“红莲,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管好这个孽子,让他害了你!”

语罢,已是泪如雨下,伤心悔恨不已。

古月见皇后纯色苍白,身体也抖得厉害,怕她过于伤心,紧忙劝慰道:“皇后勿要自责,这原本就不是你的过失。红莲对墨新殿下一心一意,虽然承受了一些痛苦,但她却得到了爱情,也生下了孩子,此生无憾矣。红莲对皇后只有感激,她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皇后伤心的啊!”

“红莲不恨我,我岂能不恨自己……若不是我过于相信和纵容那个孽子,岂会是今日的样子……”林纾泣不成声。

古月强忍眼泪,稳了稳情绪道:“皇后莫要太过悲伤,眼下还是要解决孩子的事情。左玉不能因此被困在史书馆,而一直不去墨国。”

听此语,林纾这才稍稍止住哭泣,看向左玉:“那孩子现在在那里?”

左玉擦抹了几下泪湿的眼睛道:“在我母亲那里。她虽然世俗了些,但对这孩子还是很喜欢的,我每次都回去看望,如今已经三岁了,很是活泼可爱。”

林纾止了哭声,仍是流泪不止:“孩子都三岁了……左玉,这些年是我糊涂,让你这孩子受委屈了。”

“皇后言重了,您和皇上对我天高地厚之恩,左玉无以为报,这孩子我原本就很喜欢。”

“墨新犯下如此大错,品德有失,根本不该做皇帝,我这便告诉皇上,让他修书墨国,废除墨新,另立太子。左玉,你内心的苦,我能明白,如果你不再喜欢墨新,我也不会再勉强,只希望你能够幸福。”

却不料左玉摇头道:“这些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此生,如果要嫁,也只能是殿下一人了……”

林纾拉过左玉微凉的双手:“孩子,你不必拘泥与世俗,新儿他根本配不上你。”

左玉一笑,眼神略是凄迷:“爱与不爱,我以为自己可以做主,结果却发现,心里根本就放不下他。不管他是否是太子,是否能做墨国的国主,我都愿陪伴在他身边。他错了,我就讲给他听,他孤独,我就陪伴他左右。他本质并不坏,只是走错了路而已。”

“左玉啊,左玉,让我再说什么好呢!你接受了他和红莲的恋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能一心一意地照顾他们的孩子,如今又不离不弃地要和他在一起。”

“如果皇后舍得小皇孙,我愿意一直抚养他,将他当作亲生的孩子对待。”左玉面上微微一红,虽然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但毕竟是未出嫁的女子,对坐在她面前的又是她的准婆婆。

林纾摇头:“没有教育好新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过失,他酿下的错,我身为母亲有责任帮他承担。你如果愿意和新儿在一起,我希望你们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不受任何人和事的影响。这个孩子,我会将他留在身边,好好照顾和教育,绝对不会让他重蹈新儿的覆辙。我相信,有你在新儿身边,他一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古月思虑道:“如果皇后将这孩子留在身边,是以怎样的名义呢?此事,是否先和皇上禀明,从长计议呢?即便左玉前去墨国,还有我可以照顾孩子,皇后不必忧心。”

林纾听了这话,又是愁上心头,此事非同小可,确实不是她想如何便能如何的。

赤焰得闻此时,沉默了片刻道:“皇后是何想法?”

林纾叹气:“我觉得很是对不起红莲,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吃了这么多苦,结果连命也搭上了。我从史书馆回来后,思索了一下午,此时若是瞒着何志贤,我们便对不住他这些年为国效力,忠心耿耿。若是告知他红莲已去,我怕他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