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复恺见我刚才还斗志勃勃,这会儿又丧气了起来,大概是觉得我看了那几张照片以后心虚了,对我又没了好脸色起来。

我懒得管他是啥脸色,反正我现在不稀罕他是怎么想我的,我心里很难过,所以决定绝食一顿,以表我伤心状态之严重。

咳,其实,事实是我主编催稿了,所以我得在今天下午她下班之前,把这周的稿子画完发她。

还好陆露把我的东西都给我寄了过来。

我目前主要是做职业漫画,但只会现代风格的,偶尔闲下来会接点中国风的言情插画单子,至于厚涂和原画,以我现在的功力,还不怎么拿的出手,所以目前还在练习,还没有打算在这方面着手找赚钱的机会。

章复恺这厮今天倒是老实,都没来招惹我,或者说,他心里还对我有着不信任与深深的不屑,懒得跟我说话。

我把稿子画完上交,又去接了几个单子,然后收拾收拾,准备出去吃饭,然后再逛逛。

章复恺见我下楼,做出一脸冷漠状,好似是在故意想摆脸色给我看一样,我淡淡瞟他一眼,没理,然后出门。

中午的时候,陆嘉航跟我发信息说他现在在他们学校附近的一家肯德基做临时工,我要没事闲得慌,可以去找他玩。他请客吃东西。

就他做临时工的那点破工资能请我吃什么啊,随便点点他就破产了,所以我是按着他下班的点去找他的。

“你大伯最近还找你麻烦没有?”

我喝着他带出来的饮料,看着快要黑下去了的天幕问道。

“不找了……”他淡淡的道,但是表情却有些出神,因为他好半天都没有挪开吸管上的牙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皱了皱眉问,毕竟觉得会因为两瓶酒朝孩子动手的人。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了执念。

“我妈昨天来过了。”

“……”我该说点什么呢?想了想,我道:“有没有去车站接她?”

“没有。”

“也是,昨天不是周日,你应该在上课。”

“她是偷偷来看我的,还躲起来不想让我看到,脸上有伤……”他眉毛蹙起,眼里有一丝厌恶一般,“肯定是那个男人对她动手了!”

我就知道他的那个大伯不会那么善罢甘休,原来是拿他的妈妈来出气了。

说起他们这家这事儿,真的有点复杂,原本的弟妹变老婆,大伯变继父,这种组起来的家庭真的有点别扭,不过好似在很多地方,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你和你妈就没想过,自己生活,不去依附于你大伯吗?”

“又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情,毕竟好几年了,户口都上到了大伯家的上面了,哪是那么简单,说脱离就脱离的事,而且……”他苦笑了一下说:“我现在还没本事能好好的保护她和养活她。”

“……”我这次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即使我在怜惜这个孩子,即使为他和他妈妈的命运而感到不公和愤慨,但是我终究不是神。

也不是大富人,能帮到他的,只有目前的小小资助而已,说到底,个人的命运还要靠自己。

说不定我还越掺和越给人家添乱呢。

我们找了个小店吃了饭,他要回学校了,而我也该回家了。

说是出来散心的,但是却比散之前更加的沉闷了。

坐在车上回家的时候,再次接到了苏州警局那边来的电话,说是那个女生的家人已经找到了,让我有空可以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拜托,我现在在c市啊,隔苏州可是有十万八千里的远啊,让我现在过去,哪里能说过去就过去的。

于是我跟他们说请他们一定要帮我查清楚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然后说了过段时间会去那边一趟,就挂了电话。

事实上,这件事过了那么多天,我已经不太在乎了,不过是被人扔了两鸡蛋,毁了些名声罢了,我的同事啊,小读者们都安慰过我了,所以现在根本就没了当初的气头。

现在心里高高挂着的还是我跟秦江灏这莫名其妙的误会。

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回家。

出租车到达家门口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刚下车,接过司机师傅递过来的找零,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炸响,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盛开,然后三秒而逝。

我有很久都没有见过烟花了,好好的观赏一场烟花从开始到落幕,好像已经是小时候的事情去了,因为了环境污染和安全,现在国家严令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

所以无论过年过节还是结婚生娃儿等,都很少有人燃放烟花爆竹了。

我正看得出神,一辆车的车灯忽然从远处照射过来,投在我的脸上,晃了眼睛。

我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然后那辆车停在了我几步的距离,车主迟迟没有动作,既不绕道开走,也不按喇叭示意我避让,更没有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