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中这几天的气氛变得非常的不寻常,低气压一直盘旋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多数人都带着一副僵硬的表情,面上无色,多半是被这两次的刺杀给吓的。

这也难怪,就一天之内,皇上和太子接连被刺,且身重剧毒,形式紧急。这些反贼们是要逆天了么?还是侍卫们太不给力?

于是,可怜的侍卫们本来心情就比旁的人要低落许多,这两天来又是加班加点、日夜轮班,没有休息,还要忍受着来自官员们、宫女们的恶意揣测。更甚地是,经此一事后,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活下去。不得不说是身心俱疲。

不过这次的刺杀,并不是侍卫们不行,而是敌手太强,以至于混乱之中出了差错。

不管外边的气氛如何诡谲,杨溪却是一个人坐在李晨霖的床边,看着床上那日渐消瘦的面孔。

他不知道这次对李光容下手是不是正确的,那一刻,他似乎就是发了疯一般,什么都没有去想。但是结果至此,也都过去了,不是么?

杨溪突然勾起了嘴角,没想到这一世,自己竟然是以这种形式报了仇。早知道这么的简单,当初那么的忍辱负重是要作甚?

不过,若不是当时的步步算计,自己也遇不到李晨霖这个男人,更不会走进这个男人的心!

阿霖,你醒醒!心底的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句简单的话语,杨溪不知道默念了多少次。

精致的架子上隔着名贵的香炉,白烟袅袅升起,别具美感。

杨溪觉得眼角有些干涩,别抬手去揉。直到这时,杨溪才发现,似乎自己坐了太久,以至于手臂都开始发麻。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竟然如针扎一般刺痛。

杨溪的眉头皱起,抑郁之情可见。

若是李晨霖醒不过来了,怎么办?杨溪自问着。

当然,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想这个问题了。这些天他一直守在李晨霖的身边,没事做的话人便喜欢乱想,所以他自然也是想到这个层面的。

可是结果呢?没有结果。

每次想到这里,杨溪便揪心地疼,疼得他喘不过气。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杨溪低着的头立刻抬了起来,朝着门口看去。

“王大人。”杨溪见到来人,一边问好的同时一边起身。由于他僵坐了太久,整个身体都发麻,所以起身的时候带着趔趄,差点摔倒。

“怎么样了?”杨溪便不担心自己会否摔倒,他顺着倒下之势朝着前迈了几步,倒是稳了下来。他不待王将军走进,便急急地开口问道。

王将军带来的消息让杨溪整个人愣住了。幸福来得太快,好似龙卷风。

杨溪此时的表情可谓是精彩万分,从之前的凝重到突然的僵硬到双眼发亮再到笑容满面,似乎是一瞬间跨过了冰雪寒冬,来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下臣已经吩咐将那些药材送到了太医那里,想必不久,解药能成!”王将军虽然面上毫无表情,但是那轻快了许多的语气,透露着他此刻的兴奋。

杨溪毫无形象地瘫坐在了地上,他转头看向在床上躺了几天的人,由心地绽开了一个笑容。好似那人此时便能坐起来,朝着自己欢笑。

美人即使坐姿“放荡”,那也好看不是?于是杨溪这幅“贵妃闻喜瘫坐图”落到了外边巡逻的人眼中,惊艳不已,好似是一副画。

“这解药是怎么得到的?”趁着等解药的工夫,杨溪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便开口问道。

“从京城来的。”王将军说道。“我们的人刚到京城那会儿,所有的药馆、医馆都没有这落红草。这草药本就不多见,不是常用的药材,所以也只有几间大的医馆才有存货。不过据说前几天被人大手笔给全包了去,所以搜满整个京城也找不到了。太医院本也应该有一些,等到他们去取药时,那些落红草也离奇地失踪了。后来传信的人将太子中毒的事情也告知过去,次日一个礼部的小官员刘朋便声称自己家中有落红草,便悉数拿了出来。不过那落红草的量并不多,听京里的太医说,好似只能救一个人。”

杨溪的眼睛突然暗芒一过,嘴角也勾了起来。

这些人,还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本来是不会给药的,让皇帝就那么死了,太子也好名正言顺地登基。不过这下听说太子也中了同样的毒,他们便慌神了。太子若是也死了,那他们还图谋个什么?没有命享那个福啊!于是只好推出个弃子,给出解药。可为何只能救一个人呢?

“等会儿将太医的那碗解药给太子喝吧。想必过不了多久,还会有一批落红草过来。”杨溪对着王将军说道。

王将军先是一愣,然后看着杨溪那自信的表情,一个念头在脑海中转了一圈,然后突然便想通了。

“贤君机智!”王将军立刻转身而出,劲风一过,人影便消失在了门外。

不多时,杨溪收到了一封来自丽妃的密信,信上说礼部刘大人的药有问题,她的人查到了有人对那些药动了手脚,让杨溪谨慎。

杨溪暗暗点头,将信给烧了。

不管丽妃出于什么原因,这个情,他领了。

果然,在太医刚刚将解药熬制好的时候,又有一批落红草到了。这一批落红草比起之前的量要多很多。看来皇后很是担忧太子的性命啊!

只是这担忧是一个母亲对于儿子的担心,还是对于自己太后地位的担忧?或者两者都有,哪方占得多一点?

杨溪拦住了端着解药进门的小宫女,将人都赶了出去。然后转手将药给了王将军,王将军几个回落之间,毫无声息地去了太子的房中。而杨溪,则是等着下一碗解药,那才是真正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