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休的眉目似有些松了神,转瞬便是担忧,担忧她的身子,担忧他会为她做的种种,不敢再想,淡漠了浓云间倾泻的残霞红光。

“铭哥,她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你可去看过......”

湖边之景,倚冬日之貌。虽得个玉尘飘浮晶莹,水色如映碧蓝。李铭却赏得忐忑与心凉。

心痛万分,不由极目远眺。屋户万栋,宫阙千层。不知何处为家,何处为归,何处是她?怅然失落,抚心而长叹。

心已繁乱,不得是是非非。却听其妹已孕有一子,艳羡之甚。玉容与我仍隔十里却若悬崖,终日不可亲密相处。更何谓其每况俱下……

”福妃娘娘,臣已尽所能,却仍……“

李铭又是哀叹一声,“玉容……“

冰容乍破涟漪泛,游人冬水冷风寒,遥望是湖心小亭孤影,长姐体弱,一心念的便是这身后人儿,不免太息,宫里人,为情所困,终无好果

“铭哥,本宫知道,她最想要的,无非就是自由,还有……”

福休抿唇顿挫,阖眸细蹙不抬,再凌瓷音泛泛,“用她的命,换我納家平安,换李大人你安康。”

孤雁难成双,相爱之苦,之间无从消受,却见有情人那么成眷属,二十一年,她今朝二十一矣,大好年华,耗费深宫,长姐之苦,唯有身后人,为她担忧。

只见踏深深白骨登位不易,如今该换她无忧残年,“本宫想过,若这宫里,当真不是她该留的,到时候本宫,会放手。”

枝叶不复葳蕤,极目而叆叇,李铭远眺云卷云舒,忽而渰,忽而耿。似见山峰崱屴,氤氲缥缈。长身而立,缓缓言说。

“臣可全力助福妃至尊位,可否放手”

时则下昃,梅叶颭而卷。李铭静立思良久,转而俨然,躬身长拜。矜严而言。

“玉容今已如此,臣之夙愿,唯与之共渡异日。”感思二人之前事,不得暗自伤神。

“臣可知如何,福妃才可放手?”

福休抬眼潇潇暮色晚。伸手触碰,却触不到一片云霞,缩回那玉手,寒凉的指尖,似容了冰半晶莹。想夏时湖水盈盈碧波,今朝却似无情冰下流。眸成了线,望天边云霞霭霭

“福休想要的,是保这孩儿安康,至于位分,便是看命了。命中注定的,自然要李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福休越发看向深处,回忆种种无奈,长姐境遇,江氏虎视眈眈,如今位列贵妃尊位,不得不防。终要狠心,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如此”,李铭闭目,似见其日,江氏通达之劝解。其于自己有恩,本当涌泉相报。却有现玉容痛苦之色,并其呻吟于耳,高下立判。

“臣当如此,若福妃欲行,当竭尽全力”,似定违心之愿,口中异味涌起。不愿他人见,抑下血腥。心跳愈急,似谴责,似痛斥。却言既出,不可追。江氏,对不住了。

“福妃,可还有他务?”

鸣惊鸿怯了冬雪鹅绒,福休一手小腹将抚。那云潇潇落幕,惊落一片哀鸿。皓齿留痕风声碎。一池冬临玉白皓雪浮冰莹。满目萧然烟雾衡。芳草皆无泠然锁了青松挺拔。满目萧然落寞。长姐日渐消瘦,思他愁容食无味,卧榻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