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谢了百褶罗裙,暖心的很,想见她当真是废了不少心思,是个诚心诚意的主儿。福休卸下手中南珠,下榻亲走至其身侧,瞧着模样清秀自然喜欢的不得了。

“这串南珠,乃本宫入宫承宠第一夜,皇上赐的,今日便赏与你。”

门扉敞着,听风声清脆打着柳叶尔尔。这份初见的话语见流露的真情款款,南珠更是配得上面前美人,一张玲珑巧嘴,一面清丽容颜,怕是半生都要记得。且下心语如,缘已至,更奈何。

“妹妹只若知晓,诚心必有诚心报。”

张翁宁侧眸瞧福休亲自至自己身侧,急急起身扶着那还孕着佳人。“谢娘娘。“伸出手接过南珠,这珠子于自己,可真真是重了。

这是她与我的心意,自是不能拂的。她納福休,是自己言诺投着的主儿,是她的刃。

张翁宁扬着笑颜,眸中染的是志在必得的欢喜与冷静。俯身鞠姜氏一礼,既是成了,也道不好意思吵着。

“翁宁自是记着您的话。此番事成,便不敢闹着您,下次,下次再来请您安。“张翁宁步出甘棠宫之时,笑意从发眼底而露,终有一日,我张翁宁会熬出头的。

张翁宁抿嘴而笑,门楣红棕的松木砍儿,福休低首却轻看,不知为何,今日的她格外高兴。见她要离去,忙招呼简夕来,勾得眉眼含笑,守门相望,被人儿将扶着,拍拍她手掌,轻转头细语流月满华章,倾泻了万般多情,只当她真心向自己,”简夕,去送送翁贵人!”

再添人之欢喜,独我看尽那宫路悠长曲折,又有多少寄人篱下者,无尽的黑暗,满心的后顾之忧。福休不再多想,缓入内殿。

一年前,元月年关已过,杨絮如眼见仲春将至。自入宫来,日子倒比想象中坎坷些许。谨守规矩不敢有违,却总有疲累之时。

眼见夜色如墨,命人不许跟着,只手执宫灯一盏,独自离宫漫步。灯火忽闪,照出光影明明灭灭倒有些趣味。

七弦绝,福休信手勾勒孤傲仙乐,一人小亭静坐,眸闭的紧。納家女,今独承雨露,得子封妃福字为号矣。

福休指间寒凉,高傲宛若梅仙般的孤芳自赏。她不羁的琴音刻在小亭石柱之上。一弦一音一人一亭一苑晚梅空自放。盈袖漫溢芬芳。

森森林海幽然,越深邃,越动人心魄,凄神寒骨般静谧,惹得福休骤然开口,“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福休颔首挑弦迸裂之音,恰似破冰乍作,冷的耐何情愁,又……泠泠是细碎寒风作祟,凉的彻骨。

福休终是抬了眸,“谓我何求......”

杨絮如正留意足下,却忽闻琴音迤逦。抬眸望去,原是不觉间已至小亭。

亭中一人独坐。福妃!?杨絮如心下生疑,不明她如何在此,只道今日漫步散心,却得遇贵人。

杨絮如迎上前去,宫灯搁在一旁,跪地一礼:“嫔妾给福妃娘娘请安,福妃娘娘万安。”烛光暗淡,杨絮如只低眸瞧见福休裳边繁复绣纹。一如这锦绣深宫里繁琐的礼节,尊卑有序。

风华绝代双骄,乱世纷纷扰扰,小园芬芳,盈袖满堂。碧玉小环双生侧,佩兰携穗,红菱小绒,玲珑半透心思重。

福休料定一人终究会来,不知何人,不知何姓,不知来意,不知风声翯。瓷音娇奢,那人作福施礼。千般孤傲,眸转轻睨,“妹妹,相遇便是有缘,起来吧!”

琴音不停流转菲菲,风云莫测梅蕊凌寒。弦在风中瑟,音凭风声舞。福休不绽笑,只是看着自己的琴,奏着自己的乐,不时看那面前的人,梅香弥了小亭,月依稀。

杨絮如眸视福休裳边繁复,闻她瓷音迤逦道起,缓起,低眸未抬,一派谨小慎微的模样:“娘娘,夜色如墨,您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