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推开,轻而缓的脚步声靠近床榻。那人立在床前静等了片刻,轻声道:“睡了一天了,怎么,还没睡够?”

入夜后,宣璟辙已是苍钥。他向来不眠或浅眠,即使睡下也至少会留着一丝清醒在外,可此时此刻他却真的没被惊动,睡得很是安稳。直到青泽干脆上手拍在他的肩上,他才恍惚着睁开眼,眼前朦胧出现苏澈熟睡的侧脸,顿时让他在胸口里律动出了一个漏拍,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动作轻缓地起身,“青玄呢?”

青泽:“他师父刚才召他,走了一会儿了。”

“萧焕来了?”宣璟辙轻笑:“有事都不来,现在没事了,都到齐了。”

青泽见他能说能笑,也就不介意他在这里冷嘲热讽指桑骂槐,淡淡笑道:“我也是奇了,苍钥和青玄亲自出马,竟还能让苏澈落单遇上他。”

宣璟辙揉了揉眉心,刚睡醒还有些萎靡相,“是我错了,不该去管这趟闲事。”

青泽低下头想了片刻,抬眼看向宣璟辙,“昨晚我去趟林子,看到些残像,过程如何要说给你听听吗?”

宣璟辙猛地一僵,“不。”

青泽只当他因苏澈这事被吓怕了,缩起来没勇气知道,可忽然转念,才想起是自己糊涂了。

苏澈身上的玉符是宣璟辙的旧物,越近发生在苏澈身上的事便越能被他抽出来看个清楚明白。若他想,必然连细枝末节都不会放过。实在犯不着他青泽跑去瞧了残像再回来为他转述。

想罢,他无声地笑了笑,“以前我虽觉着这孩子比一般凡人强些,现在看来却还是太小瞧了她。”

“我倒不明白你为何又瞎得变本加厉了。”宣璟辙淡淡道:“苏澈根本就是个愚钝的蠢货,儿时难得的一点小聪明,用来对付我或者背背书糊弄太傅也就差不多了,从小便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犯起浑来倒能比一般凡人能耐些。”

青泽忍俊不禁道:“这些你了解,我不与你争。但她此回身陷险境到底也是为了护你周全,你把她说得这么一无是处,不亏心?”

宣璟辙靠着床柱闭上了眼,有气无力道:“自不量力,还想护住谁的周全。”

青泽:“过往的事她都忘了,又这么无依无靠许多年,能长成如今这样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