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苏澈儿时的记忆中,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巫皇后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都会有一丝不苟、雍容华贵的妆容。

如今看来,亦是如此。

巫皇后对意外出现的苏澈一时有些措愕,但片刻之后,她飘忽的眼神便沉淀下来,笑道:“竟是澈儿,许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又作姑娘打扮,本宫差点就认不出了。快起来快起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苏澈乖巧起身,众侍卫相顾茫然。

自小苏澈就不喜欢巫璐琊,因为这女人不喜欢宣璟辙。

她没少偷摸去她寝殿点炮、泼油,还扒瓦,缺德事一件连着一件地花样翻新。谁都知道是她干的,偏偏找不到证据,而且皇上宠她,两个皇子都护着她。那时候,皇后把牙咬碎了也拿她没辙。

现在……

天都变了,这野丫头却自投罗网来了。

巫皇后与苏澈好一番寒暄,在春秋堂喝茶到正午,还一起用了午膳。

苏澈现在已经知道,皇上自从被俘,至今生死不明……

她强忍着胸中的阵阵闷痛,平静地看着巫璐琊已几乎藏不住的狂喜,凄凄切切诉说着这三年,她是如何辅助太子支持着整个飒熙。想让宁王爷回来相助的,却一直寻不到他的踪迹,也不知道是不是……已遭遇了不测?

苏澈叹了一声,无奈笑道:“哪能啊娘娘,璟辙一直好好的陪我在天山呢。不过他本就是个冷血冷心的睁眼瞎,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嘛?这人什么也不想管,无情无义的。”

苏澈这话可把巫璐琊惊得不轻,她当即低下头去,脸上已是变色。她自然知道,二皇子为人冷淡是真,无情无义却未必。

她的儿子虽终于已被立为太子,但是经年累月,她一直被那呼声极高的病秧子压得喘不过气来。加上皇上迟迟不肯立储,又把二皇子留在宫中不放。这些年,她简直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自己一生凄苦从未得过皇上一天的宠爱也罢了,若因此还连累了自己儿子本无悬念的太子之位,她真是死都不能瞑目!

所以,即使是近一年,她已笃定宁王已死,可以过上安枕无忧的日子时,也仍会午夜梦回,见到早该死了的宁王突然回来了,要和他的皇兄一挣皇位。

再抬起头时,巫皇后已是喜极而泣,她拭泪道:“原来宁王还好好的在天山,真是……真是太好了。那澈儿,你说你也一直在天山,怎么,突然回来了?”

苏澈笑着点点头,“我哪是能老老实实呆在一处的人呐,赶上我几个师兄出山办事,让他们送我过来小住几天,过一阵子他们回去再把我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