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铁打的脊梁骨和膝盖骨虽然残废一样变得再也弯不下去了,却还拥有一颗跳动着的怂心。

当文星仙风道骨地一撩衣摆对着她拱手一礼时,苏澈就琢磨着老天爷大概又给她开辟出什么新死法来玩了。

别说进玹紫境就从未摸过剑,根本就自打她两三千年以前翘辫子的时候起,她便再也没摸过剑了。

如果比试之下她技不如人服个输也在情理之中,可两千多年,她连个肉身都没有,什么剑法,什么心法,早就把渣都忘干净了,戏都不能演,这一关还能怎么过?

她这边内心还在哭唧唧,文星见她手无寸铁,便从旁边师弟手中拿过一把长剑,走到她面前双手奉上。

稔稀原本只想瞧个热闹,万一闹大了她再说话也不迟,可此时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惊,刚要张口,便看到苏澈已抬手将长剑接了。

接过长剑的一瞬,稔稀便看到苏澈的神色从无奈渐渐变为疑惑,随后她皱着眉茫然地低下头去,眼看着那把长剑便“铛”的一声便落在了地上。

等她摊开手掌,露出刚才握住剑柄的部分时,谁都看得到,那里已经变得焦黑一片。

一股剧痛瞬间从她的掌心穿透,又顺着手臂直冲上了肩头,又如一击重拳砸在了她的心口,很快,疼痛便漫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稔稀大步走了过来,一下子揽住了苏澈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怒道:“都怪我,忘了师兄说过,为了让她把天山剑法忘干净,禁她百年不得使剑,下了个好厉害的禁咒!我怎么搞得,竟就给忘了!”

凉川师徒原本惊愕狐疑的神情,听见稔稀这样一说,才都慢慢缓和了下来。

那焦黑的痕迹以及苏澈后来的反应,怎么看着都像是邪魔外道一类,修为不够无法执仙剑的样子。

却原来,只是青泽给他这徒弟下的一道禁咒而已。

稔稀给将离使了个眼色,将离会意,抱过站不稳的苏澈道:“我只是看她在明玄谷呆着憋闷,才想着带她出来四处走走,没想到捅了这个篓子,师父可帮我在师伯面前说几句话才好,我先带她去休息一下。”

“慢着。”

将离正要把苏澈扶到后殿,凉川却突然站了起来,“我倒突然好奇了,青泽仙君怎能对他这唯一的小弟子这般心狠?难道是她平日里太调皮不听话,非要下个这么要命的禁制才管的住她?”

他边说,边一步步向苏澈走来,“亦或者,她天山剑法修得太过绝妙,很难忘掉?舍不得不练?若是如此,刚才接剑时,我瞧着她倒像是忘了这回事了?”

稔稀道:“我师兄的弟子,仙君何必关切至此呢。”

凉川此时已来到苏澈身前,“不过是想随意比划两下罢了,伤不了身更伤不了和气,现在却被我这无意之举触动了她身上的禁咒,我便不如帮她将这咒解了,也省得她如此难过。”

苏澈刚才靠在将离身上时还浅短急促的呼吸,此时已经慢慢恢复了过来。

她微微站直了些,白着脸抬眼看向凉川道:“多谢仙君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但凉川却根本不管这些,手指成诀,眼看已栖近她的前额。

苏澈离开将离,向后退了一大步,“就算为此所累,这也是我师父下的禁咒,仙尊这样替我解了,我回去无法对师父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