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和玉儿奶奶身躯微微一震,望着眼前递过来的湿毛巾,不一会眼眸湿润了,不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释然的情怀。旁边的邻里也纷纷围上来劝慰。

是啊,强子没有回来的那些日子,她们母女三人相依为命,如今依然是她们三人相互扶持。不同的是,不再对强子有所期盼了而已。

“就是,咱们的日子还得照样过,我就当没有生养过那个不孝儿。香儿,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女儿,咱们和玉儿还和原来一样过日子。”越是这种时候,玉儿奶奶作为长辈愈是经得起风波,拿得起主意。接过仓崇手中的湿毛巾,轻轻的为香儿擦去脸上的灰尘,看着香儿憔悴的脸色,心疼不已。

“娘!……”香儿紧紧的抱住玉儿奶奶,痛哭不已。

玉儿奶奶轻轻抚着香儿的背,念叨着,“没事了,没事了……”望着山谷外,眼角流下一滴泪,无奈的深深叹息。

强子的风波给这个平静的山谷带来了不小的震撼,但没有一位村民对此议论纷纷,他们怕提及此事,又勾起玉儿一家的伤心事。

在村民们的帮助下,玉儿家重新盖起了更大更宽敞的院子,修葺一新的屋舍焕然一新,宛如要展开的新生活一般,预示着崭新的未来。

玉儿奶奶和香儿心怀感激但又不知该如何还报,这盖房屋的材料都是村民们赠给她们的,甚至专门在农忙的时候腾出功夫帮忙修葺。过去就承了村民的救助之恩,如今这些恩情她们母女三人要如何还?

“玉儿奶奶,这点小事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玉儿天真可爱,给我们带来了那么多欢乐。仓崇更是每次打猎都会给村民们送来猎物,我们也请他帮了不少的忙,说起来,您家真的是遇到贵人了,如果不是仓崇,强子他不知又该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村民们纷纷点头赞同。

“是了,是了……”玉儿奶奶望着不远处正在与村民一起盖房,忙的满头大汗的仓崇,身后玉儿像是一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乖巧的给仓崇一趟趟的端茶送水,忙的不亦乐乎。

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玉儿领来的这个陌生的少年,白头发白眼眸,身上衣衫褴褛的狼狈模样,真的把玉儿奶奶和香儿吓了一跳,收留来历不明的他原本还是心中犯着嘀咕。现在想来,他能够留下来真的是太幸运了。

强子的事情好似投入湖水中的石子,荡起的涟漪很快平静了下去,玉儿一家仿佛已经从悲痛中脱离了出来,生活重新归于了平静。但仓崇明白,心灵的创伤并非那么容易便愈合。

在天界逃亡时,每天都会有族人身首异处,仓崇早已学会将伤痛隐藏在心底,因为他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坚强的一步步走下去才可能找到生存的希望。

虽然所有人都已经将强子的事情放下了,但仓崇却丝毫不曾放松,出谷狩猎的时间也减少了很多。过去天界厮杀的经历给了他太多悲痛的教训,以强子这种性格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虹鹿皮没有得手,又吃了这么大的亏,这口气他必定会咽不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他在等……

毗邻大番山荒魔之境,幽幽墨色山峦脚下有一座盛极名都,在月夜喧嚣下依旧灯火通明,城中最为繁盛的一条街道尽头,气势恢宏的门面前石狮威猛,广罗酒客,抬头仰望金篆匾额,上书四个大字——潜龙酒庄。

饮一壶清酒,听一曲琴瑟,观一场舞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此时潜龙酒庄中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划拳对猜……玉盘珍馐,仙露琼浆跃然眼前……美女舞姬,靡靡之音酥软人心,可谓是热闹非凡。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在这里作乐寻欢,逍遥自在的放松一天的疲倦。

与热闹气氛格格不入,一处角落里,吊挂着手臂的强子闷声喝着闷酒,面前凄惨的只有一叠花生米陪酒。今日这酒在强子嘴里清淡如水,越喝越没有味道,心中憋着的那股火噌的就窜上了眉梢,抓起酒壶就想砸出去。但手在半空却停住了,想起不久前在这里滋事后被狠狠修理的可怕经历,强子硬是压着肚子里的火,将酒壶放了下去。

就连城主在这里也要按着规矩办事,潜龙酒庄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撒野的地方。

“哟,这不是强子吗?老子找你找的可好苦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强子一愣,不抬头不打紧,一抬头,脸色都变了,周显周虎两兄弟?心中暗道不好,贼眼提溜一转,撒腿便想逃。却被周显周虎身后的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回来。

扑通一声,强子被一脚踢在膝盖上,跪在周显面前。

这突然的变故顿时打断了酒庄里正在喝酒的酒客,纷纷将目光投过来,潜龙酒庄的护卫队长也觉察到了这里的变故,带着手下走上前来。周显递给周虎一个眼神,自顾自的坐在了强子刚刚的位置上。

“萧队长,我们兄弟只是想解决一些私事,并不是要寻衅滋事,这点意思还请萧队长笑纳,请诸位兄弟喝点茶。”周虎手里掂着沉甸甸的一个布袋,一脸赔笑的在这位萧队长面前打哈哈。

看到跪在周显面前的强子朝自己这边投来求助的眼神,萧队长皱了皱眉,“私事?你们要问人,我可以不管,但我不希望看到这里有任何东西损坏,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那是自然,潜龙酒庄的规矩我们清楚的很,若是打坏一杯一碟,我周虎就把这颗脑袋摘下来供您当球踢。”周虎说着将手中的钱上前送了送,一脸笑意。

“希望你记住自己说的话。”萧队长冷哼一声,披风一甩,带着手下离开了。自始至终连一眼都没有去看周虎手中的那袋钱。

面对萧队长的不屑一顾,周虎倒也不生气,收起钱袋,脸色阴沉了下来,坐在了酒桌旁。周围的酒客虽然被打断,但大家都是混人事的,自然明白,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这种事情在潜龙酒庄早就见怪不怪了,也各自逍遥去了,哪管这种闲事?

“还想跑?说,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周显饮了一杯酒,翘着二郎腿在强子面前,脚下有意无意的踢着强子的脸,羞辱姿态趾高气昂,但强子却大气不敢出。且不说他本身欠人钱便是理亏,周显周虎的实力更是让他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