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她并没直接到刘娜母亲身边,而是对刘娜父亲说,“刘飞,娜娜的治疗费,我已垫支了五万,不够时和我打个招呼,罗雪就作为我这边安排的专职护理,其他请护工啥的,生活费用,我这边全付了,现在,我们得回去了。你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刘飞尴尬地看了刘娜母亲一眼,刘娜母亲并没理会,刘飞说:“行,你们都回去吧。”

后来,刘飞安排大家休息,王秘书在半小时之后已把各种转院手续办好,为了不影响刘娜的休息,决定明天一早再离开急救中心,转院到市中心医院。

一切安排妥当,已是凌晨,最后只有刘娜的母亲和罗雪还守在这里。她们在重症室外搭了两张折叠床,就睡在过道两边。

刘娜的母亲真是特别爱她,一个上市公司董事长竟然在医院过道搭张折叠椅靠着休息,这在我看来,真是不容易的事。

其他人走后,她一直靠在椅子一侧,暗暗流了好多泪,或许是实在太累了,凌晨过了不久,她就靠在椅子上睡觉。

凌晨三点多,我见她和罗雪两人都睡着了,就悄悄来到重症室门口,隔着玻璃窗口,看到了沉睡的杨娜。

她的头上有一块小小的纱布包着伤口,应该受伤不重。左腿小腿部分打了石膏,用夹板夹着,面色苍白,脸上有些浮肿,精神极差,眼眶凹得深深的,看着我的眼泪不由顺着眼眶流出来。

我觉得,她似乎感应到我的出现了,好像动了动,而且她的眼睛睁开了,我激动万分,我多么希望她能看我一眼,我多么希望让她知道,我关心着她。

可就在此时,我的身后,却出现了一个恨恨的声音,“滚……”

不用回头,我知道是罗雪,她竟然也醒了。

我转过头,罗雪怒气冲冲,“滚,快滚,你这种人,不配在这个地方。”

我痛苦地看了她一眼,罗雪,你知道吗,要不是为了你,为了罗斌,我至于这样吗?

可我不敢说出来,把真相告诉罗雪,这辈子不是我一个人背上对杨娜痛苦的内疚,肯定还会搭上罗雪,还会搭上罗斌。

我只得一言不发,转过身去,走向楼梯。

第二天,在市中心医院,我依旧躲在一边观察着刘娜的情况,到了下午,所有的检查数据都出来了,我悄悄去问了一个护士,得知杨娜检查的最后结论是:刘娜有轻度的脑震荡,小腿骨折,暂时没有发现有其他新的病征。

刘娜已没有住在重症室,而是住在一个特护病房,病房有专门的守护室,罗雪就住在里面,那名护工也是二十四小时不离开。

刘娜母亲因为第二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所以晚上十点多离开,病房里就只剩下罗雪和护工两个人。

半夜,我站在窗口看着躺在床上的刘娜,呆了近半个小时,隔着门,我对刘娜说了无数对不起的话,然后流着泪在凌晨四点过走出医院,赶往海月。

回到家中,睡到十点多,我开始收拾房间,我知道,我再也不可能住在这里了,我只得选择一个没人能知道的地方住下来。

在权姐厂区附近,我重新租了一个房间,我有钱,所以也不想租得太差,租的是带客厅的一室一厅的房间。

反正是拎包入住的房子,所以过去之后也没怎么收拾。

下午四点多,接到一个电话,是田叔的。

“小梁,我派了一个手下过来协助你,所有资料都已做好了,明天你和他一起到海月市的相关部门签字,两天左右你的公司应该就搞定了,记得成立的时候给我说一声,我过来喝酒。”

我木然地说,“好的,谢谢田叔。”

我不知道,现在我和刘娜这样的关系,我是不是该依旧继续成立公司。

我不知道为什么田叔还如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帮我,按道理说田叔应该知道刘娜的伤是因为我而导致的,那样的话,无论有多少个理由,他是不应该再帮我了。

而且刘娜已醒了,她对我肯定恨得不行,成立公司的事,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让田叔中止的。

这样的话,我的公司就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

所以我也没抱多大希望,完全敷衍地答应着田叔安排的一切。我想完了就完了吧,这个公司办不办对我没多少意义,其实此时我真想离开这里,我现在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只是想看着刘娜康复。

我希望能看着她不仅身体恢复了,而且精神面貌也恢复了,那时,我再离开,我这辈子再也没有需要挂念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