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之娴上前来,紧紧地抱住我,然后无声地张嘴大哭着。

我抱住她,想要沾一点属于小北的气息,用力用力地闻着,却没有他的味道,他的温暖。

“千寻,保重。”她轻声地说。

我闭上双眼,说这句话的,不该是我才对吗?

我和纪小北,也不过是相爱一场而已,你才是他的姐姐,你们才是他的亲人,其实我,没有关系的。

再多的痛,再多的难过,都会一一过来的。

我与她们隔着距离,那是我不能逾越一步的,不过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啊,想触摸一下小北,也不行了。

痴痴地看着,看她们哭着,在机场大批的警卫簇拥下出去。

林夏轻声地说:“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上了车,同一条路回市区。

她们在前面,我在后面。

然后就是分叉路,越离越是远了。

我与你,只能一块儿走了那一条路,就各分东西。

“千寻。”

蓦然的叫,让我一惊,这叫声怎么有点迷惘,是在叫我吗?

我转头看着他,他停了下车:“到了。”

我低头解安全带,他却转身紧紧地把我抱住,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千寻,不过是人生的过客,总会过去的。”

我只是笑,笑得心里很累很累。

什么话也不想说,如被抽了筋一样沉重,浑身都无力着。

他下了车过来,我连车门都推不开了。

他转身:“千寻,来,我背你。”

我便乖乖趴在他的背上,他就这么背着我,到电梯那儿去。

林夏的温暖,暖不透我现在冰冷的心。

躺在床上,我只记起在西藏那儿,那月夜,多美多美。那晚的月亮,圆得透心的凉,那会儿就我孤寂寂的,以为失去了所有。

可是在那儿,我却是那么的平静。

不是我的,我要不来,是我的,终归是跑不掉。

我争取过,我努力过,不管做什么我从不静待的态度去。我劝过我自已,用种种的佛书来解说着。

如今,也会的。

生活本就是用来磨练,过了这一切,有什么还怕失去的吗?

“千寻,喝点姜汤。”

我捧起身子,就着他的手,静静地喝着,微辣的姜汤带着一点点的甜。喝完他用帕子抹净我的唇角,轻声地说:“千寻,如果你恨我,如果你想离开我,我不会强求你,只要你自已开心一点,只要你能自已多保重一点。你要去哪里,你要做什么,我不会再阻止你,你为纪小北才与我一起的,如今他不在了,千寻,你别迷惘,你别难受,你要飞,我放你飞,我不要困着你,看你终日的不开心。”

我躺回去睡,这一晚,他没有再进来。

曾经我多想林夏就这么放开我的手,当他懂了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放开的时候,我那时一定很幸福很幸福。

当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我觉得,真的像是一无所有了。

每天晚上醒来口渴,他会给我端水,淡淡的甜带着蜜的味道,每天早上他会备好热水,挤好牙膏,把毛巾放好。

我洗好了来,每天要穿的衣服他都放好了。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我在衣柜前面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却不知要穿那一件,赤着脚看着,颜色由浅到深分得那么的好。

穿了件黑色的衣服出去,雨潇潇的时候打着伞,从林荫那儿走着,雨滴特别的大滴,落在伞作响着。

我仰头看雨,雨是谁的眼泪,为谁而悲伤。

那早春的玫瑰,含着雨弯了枝头,一滴一滴地落。

我伸出手,去接住这落下的雨滴,徒湿了一手的冰冷而已。

进了里面把伞收起来,外面的风卷着雨,没带伞的同学狼狈地跑着,笑着,湿了的发与衣服,还是掩不住脸上那青春洋溢的笑。

这就是活着吧,有感受,有痛,仍会有快乐。

陈景景看到我,笑着过来:“嗨,陌千寻你看起来不太舒服,还好吗?”

“还好。”

“那进去上课吧。”

“好。”

下了课,雨已经停了,阳光弱弱地露出了头,风仍然呼呼作响着,把我的短发也吹乱了,我拿着伞,甩着上面的水。

他说他放我自由,我可以到我想去的地方去,而我,却不知要去哪里?

我就站在小区外面,然后走了进去。

开门进去,何妈做好了饭看到我回来笑呵呵地说:“陌小姐,饭做好了。”

“谢谢。”

吃了饭进卧室去,如每日那样的午睡,林夏不在,被子都如我走了那样,凌乱地在床上,坐了上去却是这般的孤寂。

下午没有课就一直睡,林夏回来了,我听到他推门,只是看了我一会就合上了门。

他到另外的房间去休息,不会打忧,影响到我。

周六的时候,是纪小北下葬的时候,之娴打电话给我,那会儿有点发烧还躺在床上。

含着体温计量了量,低烧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换上一身的黑衣轻轻带上门出去,何妈不会过问我去哪儿,我知道今天林夏休息,他不出来,他也如他所说的,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