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弄不清究竟遇上了怎么样的状况,就探究着问:“大姐,那个和尚把我们聚到这山顶上来,会不会是华山论剑?”心情平和了一些的满江寒重新幽默起来,尽管略显拙劣。

女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气质隽永、成熟雍雅。似在内心里藏了千秋万壑、沧海苍田。她显然不屑于青年后生的戏谑,自顾自地喃喃说:“在时光之外,我曾和一个人约在云心峰见面,就在今天。不知你带他来了没有?”

“昨晚他喝醉了,今天要睡到日上三竿,所以没带他来。”满江寒没好气地说,他想到了和尚,砸不开的浆果,还有面前这个离奇且语无伦次的美女子,心里不由地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产生了青春时代特有的逆反心理。

女子避开了他的话锋,继续说:“之前,他曾送了我一颗星星,我曾以为那是假的。但最后是那颗星却成就了我。可惜的是,在宇宙浩劫的末世,那颗星和他一起陨落人间,听说化为王花,结为浆果。今天,会有有缘人来这里,把他送还给我。是真的吗?”

女子讲的故事,满江寒似乎听过,但一时无从记起,就说:“大姐,别傻了。那是个男的吧?像您这样的仙姿美色,最容易招来男人的甜言蜜语。送你星星这样的蠢话你也敢信!他怎么没说送你个宇宙呢?”

女子听了,睫翅撩起,惊异地望着他说:“你是怎么猜到的?他真的送了我一个宇宙,虽然不是很大,但足够容下一份挚爱。”说完,她长时间地停顿了一会儿,盯着满江寒看了会儿,又恍然地说:“想起来了,记得十多年前,我在这里偷偷见过你,而且,你的父亲说送你一座山,——现在你信了吗?”

“啊?你竟然长期跟踪我!——不错,那个小男孩儿是我。不过,你看到的送他儿子一座山的父亲刚刚过逝。”

“嗯,明白了,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那么现在你信了吗?”女子依旧轻声逼问。

“我信了,我有了一座山!”满江寒突然悟到了什么。

“那好,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请你把你身上的物什给我看看吧。”女子眼中有一丝渴望,这在她的表情菜单中一定是鲜有的,因为她虽极力掩饰却愈来愈烈,满江寒感到逼目,且灼伤了自己的灵魂。

他被摧眠一样缓缓抬手,从衣兜里拿出了浆果,却见它金光已逝,露出了浅古铜色的本来面目,沉静而有所期待。

女子接过浆果,手是抖颤的。满江寒也随着她的手在心颤,凝神注视、集中精力,防备着她骗了浆果逃之夭夭。

她双手捧着浆果深呼吸了一下,山峦、波浪一般的胸起伏了一会儿,她仰着脸,满满地荡漾着幸福、感动的神情。喃喃地说:“你知道这山、还有我手中的浆果,是何因缘际会的吗?”

满江寒无瑕回答,摇了摇头。他怕被女子媚术分心后,她趁机突然逃逸。

“是爱!”她情感饱满,吐词凝重。“年轻人,你有一个世上最伟大的父亲。他虽然在凡世寂寂无名,甚至是落魄一生。但他却给了你一座山,给了我亿年渴望的重逢。如果没有它对这座山的命名,此时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将来,你会知道,他还给了整个宇宙一个幸免于难的机会!而你就是这个机会的执行者,手中掌控着整个四维生灵的福祉和命运!”

“大姐,我爱我的父亲,也喜欢您的溢美之辞。但,现在不早了,把浆果还我,该下山去吃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