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车子就上高速,开往兰溪。

一路上,景乔的心都在狂跳,坐在副驾驶位上,两手紧握,没有出声。

安安很会看眼色,这会儿倒知道安安静静。

靳言深车子开的很快,犹如离弦的箭一般。

从A市到兰溪,开车也要开好几个小时,天色越来越黑,安安支撑不住,困的睡过去。

景乔没有一丁点儿睡意,不停地在看时间。

从小,她就亲情薄凉,妈妈死的早,相依为命的爸爸又嗜赌成性,最后也被抓进监狱。

而阿婆,是真正的对她好,打心眼里关心她,爱护她。

凌晨三点钟,终于赶到灵溪。

远远地,景乔就看到阿婆的院子里面灯火通明,她很心急,手差点解不开安群带,一直在抖,最后,还是靳言深动手解开。

抬脚,她脚下步子放的很快。

靳言深将车门打开,解开儿童座椅上的安全带,将熟睡中的女儿抱进怀中,跟进去。

床上,阿婆躺着,脸色销消瘦,脸上已经没有多少肉,全部都是凸出来的骨头,双眼涣散,看到景乔,她眼睛中聚集了一些光亮,手伸在空中。

连忙走过去,景乔握住,脸颊上的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珠子,哗哗哗向下掉。

“小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阿婆说话已经很不利索,每说一句话,都要喘息半天。

说不出话,景乔只是在哭,心底有自责,从美国回来这么久,没有回兰溪看过她。

眼睛向后望,阿婆一笑;“言深也回来了……”

“是,阿婆。”走过去,靳言深在床边坐下。

“在一起就好……就好……”

靳言深轻拍女儿小脸,把她叫醒;“叫奶奶。”

安安有点害怕,愣了一下,还是乖乖听话;“奶奶。”

“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小乔……客厅的柜子里有吃的……你拿给孩子吃……”

景乔胡乱点头,说的话根本没有听进去,然后,她能感觉到,阿婆握着她的手,越来越松,越来越松,直到最后垂落……

身子一僵,她浑身发冷,怔怔望过去,却见,阿婆已经闭上眼。

靳言深将女儿抱到房间,叮嘱;“自己乖乖睡觉,爸爸和妈妈就在隔壁。”

安安点头,很乖巧。

房间中,顿时充满哭声,哭声很大。

阿婆的女儿和儿子已经开始忙着穿寿衣,人才死,还有温度,比较好穿,等到时间久了,就会浑身上下僵硬。

冰棺也都已经准备好,当把尸体抬着放进冰棺的那一刻,景乔泪流成河。

从此以后,阴阳相隔,永不相见。

靳言深伸手,环住景乔肩膀,她要守灵,不肯离开,从晚上一直守到清晨。

翌日清晨,邻里乡亲都开始帮忙,兰溪都是土葬,所以墓会提前挖好。

景乔精神一直不怎么好,每天都守在灵堂,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送阿婆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