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的利益,你就要让整个世界遭受毁灭的结果?你……”

“废话,世界毁了那是世界的事儿,我死了可就是我的事儿了。”爱德华摇了摇手:“你们难道就不是如此吗?神祇们真的有考虑过要彻底消灭潘铎瑞恩吗?你敢保证诸神不是在得过且过吗?如此长的时间,这位上古邪物仍旧没有受到哪怕一点点的变动,所谓的神祇,这几万年以来都是在吃屎吗?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反正每一次出了事情就有人去给他们卖命,然后就顶着别人的牺牲来享受几百上千年的所谓和平?心安理得啊?嗯?”

“这根本就是你在自我满足!为了你心中的贪婪,你在狡辩,你在为自己寻找毫无理由的借口!”

“想说我是邪恶的,对吧?人类啊,本来就是自我满足的集合体,他们追求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自己……贫穷,饥饿,有人无法忍受,有人甘之如饴,长寿,短命,有人求之若渴,有人弃如敝履,一切也不过是内心而已……那个是什么呢?唯心所现,唯识所变?”

后退一步,爱德华的身体在空间中逐渐模糊,只留下语声在炽天神侍的心中回响:

“奉劝你一句,最好还是继续留在星界,否则,下一次我找到你,就不是这么简单可以放过你的了。”

凝视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就这样在空间内消失,了无痕迹,艾瑞埃尔一直静立于空中,“唯心所现,唯识所变……”那个声音,仿佛就那样重复在她耳边响起。心灵之语对话并不存在语言的障碍,只是这两句话的中的意思,她却似乎不甚明白。

随着那个人类的消失,空间之中无形的力量也潮水般退却,空气摇动了一下,一男一女两个星界使徒从空间门里走出,注意到炽天神侍的身影,他们各自露出惊喜的神色。“艾瑞埃尔大人,您……”“大人。”

各自喊了一声,他们却又愣了愣。面前的炽天神侍六翼尽展,圣焰绕身,但周遭却不见敌人,而对于他们的到来似乎也无动于衷,只是低声自语。金色的双眸里带着特别的迷离之色。

“太危险了。”就那样静立良久,艾瑞埃尔终于在两个同伴的目光中抬起头。低声自语道。

“艾瑞埃尔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再行聚集一些同伴?”男性的星界使徒犹豫了一下,继而开口:“只是适格者的数量已近枯竭,是否要求他们准备仪式,净化出一些合适的》”

“尤里安,海蒂,你们觉得什么样的敌人最具有危险性?”

提问让两个星界使徒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但很有默契的没有开口。

于是艾瑞埃尔自问自答:

“力量强大,绝顶聪明、胆大包天……这样的人是很可怕,但是并不是最可怕的。因为力量强大可以晓之以情,聪明绝顶可以诱之以利,胆大包天可以循循善诱,只要方法得当,未必不能将之作为成功的助臂。可是喜怒无常、恣意妄为,无法以常理度量,更没有可能加以预测……这样的对手可就可怕了,甚至可以说是最可怕的。”

“我们走吧。”

这个人类的想法,已经……难以揣测,根本就不知道他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而他拥有的力量,甚至已经超越了降临的天使,这也就让他可能的行动,更加危险,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来看住他,阻止他再进行更加危险的举动。”

“但是您的身体……”名为海蒂的星界使徒急道:“而且……”

“不必担心,不会有战斗的。只是要监视住这个祸乱的根源罢了。“仿佛安慰一般地,艾瑞埃尔开口道,”他会接受的。”

图米尼斯王国的军队在曼戈—马琴勒一线的休整,已经进入了第十天。

对于一场大的战役之后的休整来说,一个十日算不上是冗长,尤其是当下,在帝国的三支帝选侯军团在曼戈盆地边缘守备,两方的实力尚不明朗的现在,王国的进军也确实需要缓一缓了。

或者在那些了解战争的人看来,这场战争,到此为止也并不出乎意料——传送法术的失效,无疑是图米尼斯连战连捷的重要原因,失去了迅捷增援的可能性,作为防守一方的帝国,需要的兵力,便必须是图米尼斯的数倍,乃至十数倍,一个点上的失败,就会导致全线战局的崩溃。

所以帝国败了。

但战争并不一定分出胜败就会结束……战争从来不是单纯地建立在战士与战士的浴血拼杀的胜负上,说到底,它总是两方综合国力的比拼较量。

而且,这种空间的异常,事实上也是一柄双刃剑,在削弱了帝国防守能力的同时,也斩断了图米尼斯进军的活力。占据了帝国的一个半郡省之后,拉长的补给线也拖慢了图米尼斯进军的脚步。对于一位合格的将领而言,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在这个地方让战争结束,让两方进入到新的一轮对峙里面去。

可惜,这一场战争显然是不会如此‘明智’的结束的,因为从一开始,它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开疆拓土。

掠夺灵魂,才是那个操纵了一切的幕后人物,所要追求的目的。

“四一百零三个。”

两万余人的军势,已经算不上是一个令人惊讶数目,但那一片大营仍旧需要了相当的面积,曼戈盆地边缘的几座城市规模都不大,而且多建立在丘陵附近,并不适合囤积大军,因此,作为国家法师的领队者,萝丝布莱克法师仍旧坐在图米尼斯的军营主帐中,那顶华丽的王室帐幕里。

“四一百零三个。应该说,很好的效率。”

轻抚着眼前,一枚硕大的水晶球,这位女法师轻声呢喃,然后抬起目光。在眼前的年轻人身上停驻:“或者,我应该好好地感谢你一下,斯特兰王子殿下?”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又有一点尖锐,所以听到了的时候,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的缩起了眉头,但她注视的那个年轻人却只是微微一笑,温文尔雅的声音里都带着淡淡的贵族气息。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对方那个语声里讽刺之意。

他的目光,在那枚水晶上停住了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