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败战神吗?可在本太子这里你就是个手下败将!”景弘越说越激动,手指着已无反抗之力的煊王恨不得拆其骨肉,“你以为你拿到了账本就能牵制住本太子吗?太天真太可笑了,本太子可不是坐以待毙的懦夫!而你,明明得到了账本,却还蹑手蹑脚。就你这样还想跟本太子争夺国主之位!”

破败又黑暗的屋子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时不时有穿堂风吹过,他冷酷的脸和无情的眼眸在忽明忽暗火光里犹如来自地狱里的恶魔,充斥着嗜血的寒意。

“景弘,你可知道那账本牵连甚广?这小小账本它会让多少人无辜受累,家破人亡?”即便受制于人,景玺的气势却不减,“在你的威逼利诱下,满朝文武或多或少都淌进了你太子党的浑水里。我一直迟迟不出手,不是怕了你,而是不想动摇我弥月的根基!”

“哼!这可怨不得本太子!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景弘的眼里浮现了恨色,“可是,即便如此,那些大臣明明表面已经臣服于本太子暗地里却还一心想要扶持你。”

“那是因为,我父王是贤王,而你却不是贤太子!”景诺平静地说出这话,躲在暗处的素珊都忍不住为他叫好!

景弘蓦地看向景诺,眼神可怕。而景诺小小年纪,却不闪不躲与他直直对视。他蓦地又一声冷笑:“对!你说的对!可是,要想成为人上人,让天下人臣服听命,就是要心狠手辣!如果不是念在他们还有用处,本太子会让他们活到今天?”

景弘早就想好了。待他登基之日,就是那些人丧命之时!不听话的狗,不忠心的狗,他才不会留着!

黑暗中,素珊越听越气,双手渐渐收拢,握拳。她想。景弘太子阴险狡诈。如果弥月国落在他这样的人手里,弥月的百姓们一定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煊王一旦落败,那下场可想而知!

“哼。你口口声声说你父王是贤王,难道你忘了前日本太子与你说的话?你忘了你那贤明的父王是如何对待你的亲生母亲吗?”

景诺漠然以对,小手却紧握了起来,看向他的父王。渴望从父王口中听到只言片语,而他的父王却比他还冷漠。

慕容瑶说道:“你休想离间王爷与世子之间的父子情。”

“慕容瑶你闭嘴!”景弘怒道。“别以为本太子还会念着旧情不杀你!”又对景玺道,“好,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本太子来当个好人。告诉世子他母亲真正的死因!”

看到景玺皱起眉头,景弘脸上露出残忍的笑。

“景诺你听好了,害死你母亲的凶手有三个。一是你高高在上的皇爷爷。二是你尊敬崇拜的好父王,剩下一个就是本太子。”景弘负手而立。目光阴寒。

那年是景玺返回弥月的第四年。短短四年内,他从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到名扬天下的镇国王爷,手掌兵权,臣民爱戴。弥月国主对他的态度也从最初的忌惮逐渐变成依赖。

这一年冬天,景玺收复至北失地。这是他的第十一次领兵出战,攻无不克,人未归而声名已大噪,称他为“不败战神”。班师回朝那日,封安百姓夹道围观,弥月国主命太子景弘携文武百官在皇宫金水桥设台恭迎,无上荣耀。

国主下旨,在宫中大摆庆功宴,一应费用皆由国库出资。对此,太子又妒又恨,托病不愿前去。东宫的谋士们建议道,此时正是煊王志得意满之际,他身为弥月太子更应大方前去赴宴,让臣民们都看到他未来国君的气派和度量。景弘不愿,直到皇后娘娘私下派人送了份书笺到东宫,他看后才忍气吞声前去赴宴。

景玺出征之时,他府中一个名唤“秦葭”的侍妾正好怀有身孕。待他得胜归来,孩子已将近满月。这是煊王的第一个孩子,他的出生带来前线捷报连连,国主视他为福星,很是疼爱。庆功宴上,弥月国主特许秦葭随煊王夫妇一同入宫赴宴。

秦葭的容貌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她出身卑贱,但质若幽兰,楚楚动人,在雍容华贵的煊王妃慕容瑶身边一点也不逊色。满朝文武无比夸赞煊王有福气,就连国主都称赞景玺有眼光,听闻秦葭擅于抚琴,便当场让她抚琴一曲,以助兴。

宴席上,景弘装得大方有度,那些夸赞之词落入他耳中全成了*裸地嘲讽。慕容府在朝中举足轻重,他一心想要得到慕容瑶,慕容家的老头却把女儿嫁给了景玺。他不甘心!再看身边出身高贵的太子妃,也是他当年费尽心思才得到的。可是,论美貌,她比不过慕容瑶,论气质,又不如景玺身边的小小侍妾!

凭什么景玺得到的都比他好!

琴音袅袅,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唯独他一人,心有不甘地饮了一杯又一杯。他看向宫灯辉煌处那抹柔弱的身影,屡屡琴音在他眼中缠绕成嗜血恨意。

他要毁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