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好说歹说才把陆景海劝住,等入夜的时候,陆瑾怡派来的小厮过来了。

陆景海认得他,知道他是来送东西的,懒洋洋地蹲在炭盆前烤火:“这次又送了什么?”

平常过来三少爷就是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总觉得是家里是怕他连累,才把他赶到寺里来,是欠了他的。

小厮并没起疑,很是和气地说:“是几身冬衣,都是近日刚做的。府里让小的送来给少爷和姨娘,过年穿着喜庆喜庆。”

是啊,他都忘了要过年了。府里齐聚一堂,他和姨娘却在这鬼地方受苦。

陆景海想想心里就很不舒服,用力将炭火搅得啪、啪作响,“喜庆?不过是不想我们穿的太寒酸,丢了陆家人的面子罢了。”

小厮脸色当即就僵了僵,三少爷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大小姐好心送了新衣来,到他嘴里却成假仁假义了。

大小姐要是知道三少爷这么想她,该何等伤心啊。

柳姨娘听到陆景海这么说,脸色也变了变,府里让她带陆景海来寺里,是为了磨他性子的,这下可好,越磨越不像话了。

这话要是传到陆五叔的耳朵里,恐怕他这辈子都别想回去了。

她连忙过去把小厮手里的东西接过来,赔笑道:“三少爷前几日病了,心情不大好。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回去跟老爷说,我们母子在这里过得很好,让他不必担心。”

小厮瞥了陆景海一眼,他面色被炭火烤的红通通的,人瞧着也血气方刚的模样,一点也不像病倒的样子。

不过看到柳姨娘一脸的诚恳,他也将信将疑了,轻声说:“姨娘若没什么事,小的就先回去了。府里还等着我回话。”

柳姨娘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塞到他的手里:“山里路滑,你来一趟也不容易,这点钱给你留着买酒喝。”

小厮笑呵呵地接了,才刚下过一场雪,他上山的时候还差点滑倒了,能来这儿确实不容易。

“那小的就谢过姨娘了。”

柳姨娘让小丫头送他出寺门,等到他身影消失不见了,柳姨娘才松了口气,把包袱搁到一旁的方桌上,过去与陆景海说:“你差点吓坏为娘了!那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陆景海不以为然:“我只是实话实说。更何况他就是个传信的下人,你怕他干嘛!”

柳姨娘有些恨铁不成钢,正想教训他几句,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柳姨娘有些疑惑,“这时候还会有谁过来?”

让丫鬟去开门,结果又来了个送礼的小厮,也说是府里来的。

这下柳姨娘茫然了,“你说,是大太太叫你来的?”

小厮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块对牌,递给柳姨娘看:“您别不信,我这儿还有大太太给的对牌。”

柳姨娘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下,果真是苏氏的对牌。

她把人请了进来,亲自倒了杯茶给他,“大太太可有带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