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们都呆住了,尸鬼婆婆也不介意,只是缓慢地走在我们前面,然后在一个类似榻榻米的矮床上盘腿坐下,拿着一把小蒲扇,轻轻地扇着身前桌上的小炭炉,炭炉上是一个黑黝黝的陶瓷水壶,壶口微微冒着白烟,看样子水也快要开了。

我们几个对望一眼,然后带着疑惑走了进去,在她的示意下,也脱了鞋,在小桌子的其他方向盘腿坐下。

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蜀地的本地人,老实说我并不习惯这样的坐姿,不过四下看了看,也没有见到其他的座椅板凳,只好将就了。

不多时,水烧开了,尸鬼婆婆取过一张干净的抹布,垫着将水壶拿开放在桌子的竹垫上。又掀开旁边一个土陶罐的盖子,我仔细瞧了瞧,发现里面都是些黑中带黄色的细小颗粒,微微发亮,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尸鬼婆婆取过四个杯子,现在杯子中各倒了大半杯开水,又在每个杯子中放了十几粒这样的颗粒。这些颗粒先是漂浮在水面,继而徐徐释放出一根根绵绵“血丝”盘旋在水中,就如同晨烟雾霭,散落水中,最后缓缓地沉降到杯底。

颗粒渐渐化开,杯子中的水变为淡淡的古铜色,一股清郁宜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贵客请用茶。”尸鬼婆婆低声说道。

虽然我们猜出来这些黑色的颗粒应该是某种特制的茶叶,可是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对方又有着“尸鬼婆婆”这样恐怖瘆人的绰号,一时间有些犹豫了。

“你们以为,这茶有问题?”尸鬼婆婆看出我们的犹豫,笑了几声,却没有解释。

秦峰端起茶杯,放在鼻子下十来公分处,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神情来,说:“不用担心,这可是好东西,外面就算想喝也喝不到。”

说完立刻饮下一大口,这家伙也不怕烫着。不过有了秦峰的保证,我和敖雨泽也不在矫情,相继也学着他的模样喝了一口,随着微烫的汁水入肚,沁人心肺的香味在口腔间弥漫,令人顿感心旷神怡。

我精神一振,不由得赞道:“好茶!”

敖雨泽想了想,问道:“这应该是虫茶吧?”

尸鬼婆婆点点头,说:“虫茶本身并不稀奇,湖南的城步虫茶,贵州的赤水虫茶和桂林虫茶也算有些名头,虽然价格不菲,但总归是能买到的。但我这虫茶有些特殊,不是一般人有机缘喝到的。”

“不知特殊在什么地方?”敖雨泽问道。

“你确定你们真的想知道?”尸鬼婆婆有些诡异地问。

我一听到“虫茶”的名字,心中已经打了个突,要知道我自从12岁那年受到万虫袭击后,对虫子多少都有些心理阴影,虽然说不上惧怕,可一想到眼前茶杯中的茶叶,可能是和虫子有关,顿时觉得那股清香闻起来也多了些古怪的味道。

“其实虫茶说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一般是用野生的三叶海棠或者化香树叶诱蛾产卵,专取幼虫粪便熬茶,好的虫茶需要三到五年密封发酵,产量极低。以赤水虫茶为例,最好的虫茶每年产量不到200斤,价比黄金,是论克来卖的。不过,尸鬼婆婆的这虫茶,怕是又用了不少特殊的工艺,只怕价值更在赤水虫茶之上了。”秦峰在一旁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