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炮声,雄浑激昂,在战场上不停的回荡着。

张成穿着一件破旧的军服,卷起袖子,露出肌肉分明的臂膀。他微躬着背,提着一杆汉阳造,冷静的盯着冲来的日军,像是潜伏的猛虎等着猎物上钩。

“杀!”

看着一名日军士兵龇牙咧嘴,眼露凶光,一枪爆头。

张成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慌乱。

换一处。

“砰!”

沉闷的响声传出,日军惨叫一声,露出痛苦的神色。由于身体失去重心。

事实上,张成的灵魂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是国防大学毕业特种部队的一名教官,接受组织的命令去狙杀人间谍首脑,因为情报有误泄露行踪遭到追杀。张成一路潜行逃匿,却被逼入绝境,最后和敌人同归于尽。

张成醒来后,发现自己成了国民革命军中的一名中校。

从脑海中的记忆得知,眼下是民国26年也就是1937年11月。

看来日本鬼子占领上海了,国民革命军的部队正在撤往南京,部队都打散了。旅长黄梅兴战死,不知道团长朱赤在哪,还有一营的兄弟们剩下多少。在中央军里,88师既不是胡宗南第1军系统,也不是汤恩伯第13军系统,更不是陈诚的土木系,而是出自于蒋介石的警卫部队,标准的嫡系中的嫡系。中国抗战早期的王牌部队,“德械师”!现在竟然被打散了。

团长领着部队撤出去,张成的一营掩护部队撤退。张成看着手中的汉阳造,看着周围倒下兄弟,脸上露出了笑容。

有了抢,就有机会狙杀日军军官。

狙杀敌人是老本行,也是张成的拿手好戏。张成搜遍整个战场,一共还有105颗子弹,又迅速的查看了汉阳造的情况,看到前面几个日本鬼子。

日军一个军曹,拿着一把指挥刀。

张成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和后面的兄弟拉开了距离。有了足够的缓冲,张成转身停下,托起手中的汉阳造。

这一刻,战场上的呐喊声消失,冲锋的日军士兵也从张成的视线中消失,只剩下日军军曹圆滚滚的脑袋。张成左手拖住汉阳造的枪杆,右手握住枪把,枪托靠在腋窝处,微低着头盯着前方,食指放在了扳机上。

“砰!!”

瞄准后,张成手指用力,扣动了扳机。

一蓬白烟冒起,子弹破空而出。

“噗!”

没有任何偏差,子弹射中了日军军曹的脑袋。

仔细打量,就会发现额头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花生米大小的血洞。殷红的鲜血从额头上流出来,恐怖吓人。此时此刻,鬼子脸上还带着不可一世的神色,张开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摇晃两下,跌落在地上。

一颗子弹,带走了日军军曹的性命。

鬼子士兵看到军曹被杀,转身往后跑,张成连续开枪。几个日军被射杀。

张成见几个鬼子被消灭了,跑上前去拿起一把三八大盖查看,都是新枪,应该是鬼子侦查小队。

泥泞的道路上。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整个夜空。看着倒下的战友,兄弟们的尸体!被烧焦的尸体,黑乎乎的,残肢断臂,密密麻麻,横躺侧卧,很多,有的死状狰狞,面目可憎,还保持生前的肢体动作,恐怖渗人,有的倒在泥水里……

咔嚓!有一道惊雷山间炸响,大雨一直下个不停。这个季节,下这么大的雨,还真是有些少见。

这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张成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脑袋,趴在地上,咬着牙,发出一种类似受伤的野狼低声咆哮的声音。

冰冷刺骨的雨滴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就如同那阵前鼓点一样,又快又疾!?咳!张成一口脏水吐出。寻思这是什么地方?

突然,一阵虚弱感在身体内蔓延开来,张成已经适应了黑暗,四下看了一下,找了到日本兵背包,吃着压缩饼干就着雨水,哪个了两把三八大盖搜索了两百多发子弹,二十多枚香瓜手雷。

张成本想看看战友们还有活着的吗,可是,翻了几具尸体,都没有了呼吸。

拖着又冷又饿的身躯,找到了一个山洞,发现一些干柴,他又回去,一具一具尸体摸了一个编,总算在鬼子个人的口袋里发现了一盒火柴。

火柴用防水的油纸包裹着,略微有点儿湿了,但是,还能用。

水烧开了,他直接捧着头盔喝了两口,感觉体内有了些热量,好多了。

张成脑子还有些乱,现在不知道这是哪里,应该在上海和南京之间的某地。

天亮了。

张成穿上烘干的军装,走出山洞。

战友们的尸体,他也做了处理,将这些人的遗物都集中起来,但是这些士兵的遗物会给他一些信息,同时也能证明他们的身份。

如果还有人活着就好了。

可惜,他没能找到一个活人,在那样的冰冷的暴雨之下,如此寒冷的夜晚,这些溃兵不饿死也会被冻死了。

沿着山路往前走。

虽然有一份地图,可张成连自己身处何地都不知道,就算有地图,也无从判断,只有先找到人再说。

只要找到人,知道地名,再来看地图就能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该往何处去了。

张成来到一个山脚,看到有十几户人家的房子,零星的分布在周围的山坡之上。

喘了一口气,坐下来歇了一下。

村子不大,很静谧,有点儿世外桃源的感觉。

有炊烟,说明这个村子是住着人的,他现在饥肠辘辘,找一户人家,求一碗饭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走到村口,张成忽然停了下来,忽然感觉有一丝不大对劲,这大中午的,这村子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连一声狗叫声都没有。

这静的有些吓人。

潮湿的空气中似乎,还飘着一丝血腥气。越接近村子,血腥气就越浓。

村口第一家,张成看到那门虚掩着,按下心中狐疑,轻轻走上前推开门,往里一瞅,顿时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门!

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了四具尸体,一位老人,两个孩子,还有面容姣好年轻的女子。

老人趴在地上,一双眼睛盯着门口,充满刻骨的仇恨。

年轻女子裤子完全不见了,下身一片污秽,很显然是被人侮辱过,从痕迹看,还不止一个人,她眼神之中浓烈的不甘,死不瞑目。

两个孩子,女娃大概五六岁,穿着花布棉袄,小肚子被人划开,肠子被挑了出来,死状十分凄惨。

两岁大的小男孩,死在石磨边上,七窍流血,后脑勺一块全部凹陷了进去。

张成还看到石磨的上的血迹,惨不忍睹。

如此残忍的杀人现场,这是什么人干的?张成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屋内,张成还看到一位老妇人,应该是院子里那位老人的妻子,同样也惨遭凌辱,胸口被刺了一刀,正中心脏,鲜血将被褥都染红了。

太残忍了!

张成也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可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残忍血腥的杀人场景。

这可都是老人、妇孺和孩子呀,到底是哪些丧尽天良的畜生,他们怎么做到出来的?

愤怒一下子充塞着张成的心胸!

这还只是村口第一家!

第二家如此!

第三家也是……

整个村子,一共十七户人家,全部惨死,没有一个活口,杀人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畜生,别让我张成找到你们,我一定把你们千刀万剐!”张成一口血冲上了脑门。

重新回到村口第一家。

“狗日的,我杀了你!”

一声暴喝突然从背后响起,张成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砍柴刀,满脸仇恨,眼睛通红,冲着自己一刀劈了过来。

“兄弟,你误会了……”

“误会,误会你八辈祖宗!”年轻汉子显然被仇恨冲昏头脑,根本不听张成的解释。

“兄弟,对不住了!”

张成没有办法,面对失去理智的人,他只能果断采取措施,闪电出手,一把拿捏住汉子的手腕,将他的柴刀夺了过去。

那汉子却还没有罢手,拼了命的朝张成扑了上来。

“住手,人不是我杀的!”张成抬起一脚,将那汉子踹到在地上,大声吼道。

那汉子摔倒在地上,愣了一下,忽然清醒过来,爬坐起来,乌泱泱的大哭起来。

“兄弟,兄弟,别难过,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你该想着怎么替他们报仇!”

“报仇!”

听到这两个字,大哭中的汉子一下子止住了泪水,拳头紧攥,双目赤红,咬牙切齿。

“啊,爹娘,晓梅,到底是谁谁杀了你们,我要给你们报仇!”

“这位兄弟,我到这个村子的时候,还能看到炊烟,而现在正是各家吃中午饭的时候,我想,那些刽子手应该没有走远……”

年轻汉子爬起来,冲过来,抓起地上的柴刀就往村子外冲了去。

“站住!”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又有多少人,往什么方向去了,还有,你没有看过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汉子一下愣住了。

张成说的,这些他根本没有考虑,一听到报仇,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顾了。

“想要报仇,你的听我的,还有,你吃饭没有,咱们先弄点吃的填饱肚子,否则,就算你找到仇人,也没力气报仇。”张成命令道,这些人手段残忍,应该不止一个人,他们就两个人,一时冲动,反倒白白丢了性命。

“你能找到这些畜生?”

“当然!”

张成点了点头,他这个龙牙战队的队长,如果连最基本的追踪都不会的话,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汉子叫宋虎,是村口第一家的唯一的男丁,昨天去集镇上置办一些生活用品,没想到遇到暴雨,没能赶回来,在镇上亲戚家住了一宿,这才回来。

没想到,回来居然是跟家人天人永隔。

旁敲侧击之下,张震了解到了,他所在的地方距离南京还有一百多公里。

这个时间,出现屠村时间,张震脑海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应该是小鬼子先头部队!

张震找了一些番薯,用火烤了一下,饿极了的他,一口气吃了三个,这是他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了,不仅仅是因为饿了,而是这纯天然的东西,百年之后太少了。

看到宋虎把手里的番薯都攥烂了,张震心中一叹,一下子这么多亲人离开,他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宋兄弟,吃点儿吧,一会儿我们还的手刃仇人,你到时候要没了力气怎么办?”

听张震这么一说,宋虎将自己手里的番薯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吞咽下去。

“会打枪吗?”

宋虎点了点头,张震扔给他一把三八大盖他:“给你,我们的对手有枪,又给了他一些子弹,赤手空拳是斗不过他们的。”

宋虎看到张震还有一把杆枪,便点了点头,将步枪接了过去,拉动枪栓,检查枪机。

掩埋了亲人的尸体,张震和宋虎二人又取了些干粮带在身上,他已经决定了,这一次离开,不管报不报得了仇,都去投军去。

别看宋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他岁数并不大,比起张震还小两岁,于是,张震当仁不让的成了宋虎的大哥。

“张大哥,咱们该往什么方向追?”宋虎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报仇了。

“根据我的判断,这伙人数量不多,应该不超过三十人,村口还有马蹄印和马粪,通过这个完全可以判断他们的去向。”张震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