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吃饭了!”

马头一边喊,一边走下牢房。

饭,是一块黑乎乎的窝窝,干硬,带着一副发霉的味道。咬在嘴里能听到牙齿磨碎沙粒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木碗里,会给舀上一勺菜汤。稀溜溜的汤水中看不见菜叶。

马头把窝窝送进林飞的牢门,林飞盘腿坐到地上,屈起一只脚,用两根脚趾夹住窝窝。

马头又把盛了菜汤的木碗摆到林飞面前,拎着木桶来到牛昊的牢门前。递给牛昊一个窝窝,在盛着菜汤的大桶中用力挖着,从桶底舀出一些干货,装进牛昊的木碗里。

隔壁牢房里的犯人看到了,隔着栅栏门冲着马头吼了声:

“喂,你吃了他的好处还是怎地?为什么给我一碗清汤,给他一勺菜叶?”

那个犯人说着,还把手里的木碗伸出栅栏门,像是要给马头看看清楚。

马头瞥了一眼那只伸到眼前的木碗,接着挥动手里的木勺,打翻在地。

那个囚犯冲着马头吼了句:

“老马头,我日你婆娘!”

马头拎着大桶往外走,回了句:

“我娶不起婆娘,打了一辈子光棍。要不,你日我吧。”

听到马头的话,更远的牢房里传来另一个囚犯哈哈的笑声。

牛昊不知道马头为什么要善待自己。

只是,除了马头的善待。大牢带给牛昊的,更多是虐待。

饭还没吃完,老赵和老李就走下来牢房,打开栅栏门拖住牛昊。

牛昊的嘴里还嚼着窝窝,看到两个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向两个人摆着手,示意自己会走。

两个人却不由分说,把牛昊牛昊打倒在地,拖出了牢房。

住在牛昊隔壁的囚犯,刚刚还在为牛昊的木碗里多出几片菜叶在骂娘,此刻闭紧着嘴巴,默默地看着被拖在地上的牛昊。

对面牢房里,妙手林飞把咬剩一半的窝窝塞进了怀里。

牛昊被马头再拖回牢房时,天已经黑了。

牛昊浑身上下血肉模糊,神志不清。

马头把牛昊扔回到牢房里,锁上门刚刚离开,林飞就趴在铁栅栏门上“喂喂”地喊着牛昊。

迷蒙中,牛昊听到了林飞的呼喊。还有远处一间牢房里,另外一个囚犯厌烦地吼了声“别鬼叫了,不让人睡觉吗!”

只是牛昊不想睁开眼睛,也无力睁开眼睛。

牛昊觉得,要不自己就这样死过去也行。

反正早晚都是一死。

现在死了,也省得继续遭罪了。

对面的牢房里,妙手林飞不停地叫着。

除了林飞,又多出其他几个声音,跟着林飞一起喂喂地叫起来。

整齐划一的叫声,惊动了马头,急匆匆地走下牢房,吼了声:

“你们干什么!”

地下一层的牢房里,十六个单间,住了七个犯人。其中的五个,跟牛昊一样,只等着入了秋,核准了死刑就被咔嚓一下砍下脑袋。

还有一个,跟妙手林飞一样,估计一辈子也别想离开大牢再见到天日。

这些人,都是死定的人了。怎么会害怕一个管狱的狱卒。

被马头喊了一嗓子,那些人开始敲打着铁栅栏门,发出整齐的当当响声。

马头没办法,走到牛昊的牢门前,冲着牛昊吼了一嗓子:

“大个儿,你死了没有?没死就言语一声。别让那些等着挨刀的家伙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