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将军要用陶家没入官家的地,屯做军屯,以充军资。

清河村得清水河之顾,土地广袤肥沃,而陶家富裕了那么多,所占的地不但极广,也是村中最是肥沃。

佟将军问李大,愿不愿意到这军屯里,做个督卫。

本来经过前几天的事情,李大有些灰心丧气,还想着解甲归田的来着,谁料佟将军的这个提议,反而让他灰了心,又活泛了起来。

他本就是一个务农的木匠,如此守着军屯,自然是很乐意的。

佟将军见他同意了,也挺高兴的,就又说要和县内商议,减清河村两成的赋税。

这下,连那些担心,屯军屯会发生土地被夺之类事情的村民,也都拍手称快了。

这天李大回了家,把这事情说了。

张氏不通这类事情,问道:“那大郎以后,就不是军士了吗?”

李大在外间解着铠甲,隔着门帘道:“还是军士的,依旧是督卫,只是要管着那军屯罢了。”

自从张氏有了身孕后,李大就不会把铠甲兵刃拿进屋中,害怕魇了张氏,只把东西放在屋外,等换好了家常衣服,这才打帘子进屋。

在屋内正画图的李花儿,此刻已经撂了笔,而张氏和李果儿还在问她到底何为军屯。

李花儿解释了一番,见李大进来,又笑道:“这佟将军此举,虽不是首创,但若运作好了,也算是对乡亲们有益了,只怕再出个军饷那样的案子,可就糟了。”

李大先关切地问了张氏的身体,又接了李果儿端给他的消暑豆汤,喝了一口,也感叹道:“佟将军也是这么说的,说因为这个,才选了我。不过这个事儿,恐怕不是将军想出来的。”

李大说着,将剩下的汤一饮而尽,端着碗道:“我看是昨儿那京里来的韩大掌柜找将军说了一下午的话,之后佟将军就找我说这事情了。”

李花儿不想事情是这样的,不由一怔,而后嘴角轻轻扬起。

只不知道这个主意,就是韩掌柜自己的主意,还是佟掌柜身后人所想的。

李果儿一边做针线,一边听着他们说话,听得懵懵懂懂的,但也明白了是好事情,就笑道:“这佟掌柜可真是有本事,姐姐你说,他是怎么想出来这样好的主意的?”

李花儿浅浅一笑:“管他怎么想出来的,是个好主意就是了。”

李大也笑道:“是这个理,那是京中来的人,见识极高的,哪里是我们这些人懂的。”

说着,他又看向李花儿那画了一半的图,道:“你给韩掌柜花的这屋子,还差多少了?”

李花儿递给他看:“快了,只是徽地的屋子,我只听人说过,又看到一些书里有写,边画边想,所以慢些。”

李大看了看,皱眉道:“这还要用到石料?”

李花儿点头:“是,徽地的屋子,梁、柱都硕大,形状也和咱们这儿不一样,而且讲究装饰,徽地人刻石、刻木的本事好厉害的,不知道咱们县上,好不好找这样的石匠。”

李大挠挠头:“别说石匠了,就是这石料也难找,咱们这儿的山水,可不出好石料,想寻的话,怕是得再往南去才好,要是州府,应该还能找到好石匠。”

李花儿听见李大这么说,心中就有了数,便理所应当地继续提笔画图,口中笑道:“那就好办了,反正也没出了咱们州府,好寻。”

张氏听见他们说得热闹,就一边笑着,一边指点着李果儿的针线,听说到这儿,不由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