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平三这桩事情,木头大街上的闲汉,竟然都没了。

要不就是跑到了其他街上,要不就是找了个差事。

而别条街上的闲汉,每每看见李花儿的牛车过去,也都得赶紧避让三分。

一时间,市井里难得有了点儿承平景象。

木头大街上的商家,除了个极少数和李花儿处不来的,多数都觉得这是李花儿功劳,所以跟她处得也不错。

至于李花儿,依旧是和和气气地,逢人就带三分笑意,安静做着自己的生意。

……

如今,李花儿听见平三提自己说话,表情倒是没多少变化,只是看着被扔在一边的一张破榻。

榆木制成,工艺也着实粗糙。

她重新坐好,抬眼笑问那大汉:“这位客人说说吧,到底是买了什么?又是什么怎么就摔坏了?”

那大汉如今被她镇住了,舌头有些打结,便暗中踢了正坐在地上,偷看李花儿的老婆子一脚。

那老婆子被他这一踢,立刻明白过来,捶胸顿足地继续哭道:

“哎哟,这木匠铺子害人哟,坏了人还不承认了哟!啐!难怪是个绝后的人家哟,真不要脸哟!仗着店大就要欺负客人了哟,不活了!我老婆子不活了!这绝户的人家哟!”

李花儿彻底敛起了笑容,阴着脸色,用力一捶桌子。

在场的,都吓了一跳,而那老婆子,也吓得不哭了。

李花儿英眉上扬,俏目圆睁,对一旁的郎伙计吩咐道:

“去外面支个伞棚子,再把后面的软榻抬出来,送这位老妈妈到外面寻死。”她冷声说道,“免得死在咱们铺子里,可就真没法做生意了。”

店外看热闹的人吐了吐舌头,心中骇然。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李花儿脸上,全没了笑意。

不过也难怪。

这附近的人都知道李家的事情,私下里还议论过张氏能不能再生养,李花儿将来该招个什么样的赘婿。

不过这话,当着一贯笑盈盈的李花儿,他们是不敢说的。

说真的,凭李掌柜的大名,就算李家无子,又有谁真敢说李家是绝后呢?

还有那李督卫夫妻,两个人恩爱,年纪不过三十七八,身体都不错,谁又能说不会再生?

就算真个合该命中无子,凭李大的能耐、李掌柜的名气和本事,李家要是松口要招赘婿,那排队上门的人,可是能组个擂台的。

现在一个外乡来的老婆子,就能堵着门的骂“绝户”,又怎能不生气?

而李花儿,心中早就明白了是谁在背后指使的。

毕竟从清河村到清远县,能整日里把“绝户”二字拿出来骂自家的,也只有李家族人了。

她冷笑一声。

厚着脸皮要塞人来做伙计、来要钱就罢了,还要让人来堵着门骂。

自己这族人,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知道这背后,是不是还打着其他的坏主意。

郎伙计为难地看看齐伙计,不敢真动手。

齐伙计也是拼命和李花儿使眼色。

这不是开店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