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柳喜福是柳家长房遗孤,是柳婆子唯一的指望,更是个聪明、懂事、心地纯良的孩子。

虽然那宦官之中,也有忠义之辈,但到底是皇宫内院,步步小心的地方,人心叵测呀!

而最让李花儿惊讶的,还是疑惑柳家到底是从哪儿搭上了京城这条线,干起这等讨巧的买卖了?

她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薄怒问道:“说起来,也算好事。”涉及宫中,她自然要注意言语,不能被人拿了把柄,“只是柳大伯如今,是以什么身份要人的?”

柳飞冷道:“当然是以他大伯的身份要人,我们家人的前程,你们又凭什么拦着?”

“哦,”李花儿点点头,明道,“柳伯这就是说,要以柳家人的身份,赎他回家,再送他进宫了?”

“是!”柳飞仰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话。

李花儿冷笑一声,干脆道:“那大伯还是消了这心思吧。”

“你说什么?”柳飞眼睛又是一瞪。

李花儿冷道:“喜福如今和章爷爷有文书在的,学医二十年,章爷爷分文不收,但不能出师,没有工钱,家人更不能来赎。算起来,喜福才在章爷爷身边待了不到三年吧?所以,您等十七年后再来吧。”

柳飞以前从来没管过柳喜福柳婆子一家,哪里知道还有这等事情?不由呆在了那儿。

李花儿一气说完了这些话,看着柳飞那像是被雷劈了的表情,这才畅快了些。

……

其实这个还是李锦儿的事发后,李花儿给章太医出的主意。

当年李义来闹的事情,着实让大家手忙脚乱了一阵。

等事情了了之后,章太医猛地记起来,柳喜福身后也有一个柳家。

他在平水州待了有日子了,知道柳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章太医很喜欢这个有天赋的小徒弟,一心指望他继承衣钵,造福苍生。

所以他生怕出了事情,误了他学医,所以就问李花儿有没有主意,断了柳家人的念头。

所以李花儿就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以身契之实,借此挡住柳家人。

等柳喜福弱冠之年,自立门户,也就不担心本家聒噪了。

章太医一听,就觉得这个主意靠谱,当机立断,第二天就带着柳婆子和喜福到衙门里立了文书,定了二十年的身契。

那之后,章太医待喜福更是和亲子没有两样,至于那没有工钱的话,都是唬人罢了。

现在再一看,李花儿觉得,自己当年那主意出得真对。

“所以,柳大伯还有别的问题吗?若是没有了……”李花儿这才看向李锦儿,笑道,“堂姐就拿了药箱,随这位姑娘去吧。”

柳飞怒瞪李花儿,柳元却插口道:

“李掌柜,章大夫那也是自宫中出来的人,也要以陛下为尊,我们要送人进宫服侍皇上,料什么契,都不顶用。”

李花儿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侧过头,嘴角勾了个很好看的弧度,笑道:“这事情,更不用柳家伯伯们操心了。也是去年的时候,章爷爷已经给喜福在太医院挂上名号了,只等他出师了,就去太医院供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