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果子在一边看小葫芦各种不顺眼,哪里找来的小家伙,不但目中无人还这么嚣张。他冷笑着双手往石桌边一撑:“犯了什么大事,杀人罪,否则哪里来的这么多官差!”

小葫芦压根没被他唬住,笑嘻嘻的咧开嘴道:“原来是杀人。杀了几个人,都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再具体说说。”

一行三人,看着都有武功,连貌美如花的大姑娘都带着剑。小葫芦不会看走眼,姓顾的从花鸟集市出来之前,已经经历了一场拼斗,身上居然没有血没有伤,小凤凰看中的人果真是有趣之极。

戴果子还要下猛药,顾长明一掌按住其肩膀,不许他再信口开河,被误认为杀人犯难道是可以谈论的本钱,到时候要是坐实了罪名,三人都别想讨的好处。

顾长明平日看起来温文尔雅,真的板下脸,还是很镇得住场子的。

小葫芦揉揉鼻子没有继续往下问,装模作样的走到院门口看两眼:“这新月楼的酒席怎么还不送来?”

“他在刚才的新月楼还订了酒席,还是送到这里的!”这次连柳竹雪都坐不住了,“顾公子,他到底什么来头,你哪里找来的?”

“不是我找的他,是他找的我,说我身上有小凤凰的印记。”顾长明一直没想出来,印记会在哪里。他确定就算问小葫芦,这孩子也是不会说的,索性当没发生过。

“那么他和企图偷黄金的人是一伙的。”戴果子一拍大腿,还说要给大人一个交代。眼前这个就是最好的交代,抓回去好好审问,小凤凰嘴巴硬,这么个小不点总不会也嘴巴硬。

“果子,孙大人已经放下的东西,怎么你还念念不忘呢?”顾长明知道孙友祥在黄金的事上有太多难言之隐。用父亲曾经的话来说,身在官场总是不得已。

如今父亲退了出来,孙友祥也退了出来,未尝不是圆满的好事。

“大人在曲阳县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民。方圆几十里,谁提起孙友祥的名字,不是竖大拇指起来称赞两句。他就这样没声没息的回乡了,嘴上不说,心里又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大人心里难受,我也难受!”戴果子朝着顾长明大吼大叫了一通,心底的郁气方才纾解了一些。

顾长明默默的看着果子,这一路上,戴果子强颜欢笑,没有露出一丝的疲态,今天算是爆发了。一直看得戴果子全身都快发毛了,他方才开口道:“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深有同感。我的父亲身在要职,没有同家中任何人提起过一句,辞了提刑官的职位。如今更不知身在何方,我为人子却不能为父亲分忧,心里有多痛,绝对不会输于你半分。”

柳竹雪在旁边看着两人,一个人一张嘴,不知道该先安慰哪个才好。

小葫芦却在那里欢喜的开了门拍手:“这酒席总算是送来了,快些摆桌。我说的青花酿有没有多捎带几坛过来。”

他俨然成了这个宅院的主人,在旁边指手画脚的,把诸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尴尬给化解开了。

“回贵客的话,青花酿每桌只能上两坛,这是新月楼的规矩。今天因为楼中出了事,送菜晚了些,掌柜的交代特意多加一坛。贵客要是再要多的,实在是没有了。”新月楼来了四个伙计,手脚麻利。一会儿把石桌上布置好了,绣花桌面,清一色脱胎白瓷的器皿。那些菜的摆盘也是讲究,与在店中堂吃相比丝毫不逊色。

小葫芦交代了两个时辰以后再来收拾,轻轻把院门给关上了。一转身,三个人,六只眼全盯着他看。他倒是配合,双手把脸一捂:“美貌的大姑娘多看我两眼也就算了,你们两个大老爷们这样看我,难道是想吃了我。”

“你这样明目张胆的,万一官差跟着这些人来抓人怎么办?”戴果子经历了两场官差捉人的戏码。在不久之间,这明明是他的工作,怎么说变就变,他招架不过来了。

“这种想法也只有你这种脑子的才会有。”小葫芦一出口就是讥讽,“你看你身边那个什么都还没说呢。官差要抓的不应该只是他吗,真正是皇帝不急急死……”

戴果子发现这小子太能说了,拒绝和这么个小不点吵架,吵赢了不光彩,吵输了简直丢人。

“不会有官差跟着新月楼的伙计来抓人的。小葫芦也是胆子大,太大了一点,别人就不会想到。刚被官差追的满开封府跑的疑犯,敢在新月楼点酒宴往家里送,而且这个宅院的主人,我突然想到是谁了。”顾长明单手拿起酒坛,拍开封泥,清冽的酒香四溢,闻之欲醉。

常年在开封府的人都知道新月楼的一绝就是青花酿,和几个伙计说的一样,每桌最多只能喝两坛。说是今天出了大事,十几个官差蹲在里面等着抓杀人嫌犯,偏偏还没抓到,可不就是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