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果子相信柳竹雪的话,本来心尖一点摇摆顿时坚定无比。官差过来围剿的时候,他都能坚定站在顾长明身后,何况是这种时候。只是戴果子对开封府的这些人不甚熟悉,至少这个司徒岸到底有多厉害,他很吃不准。

然而顾长明上次是正面迎击脱身,这一次居然要用到佯装抓住柳竹雪做人质的地步,可见对方实力要远远胜过上一拨十几人的总和。

顾长明落下地,换成用手臂挟制柳竹雪,将融雪剑换到另一只手,以狂风扫落叶的速度把墙角跟蹲点的几个官差都制服了。他无意伤人,或者有融雪剑剑柄将对方敲晕,或者直接伤在腿上,迫使对方不能追击。

“一直退,不要有停留。”顾长明的双眼紧紧盯着院墙,明明已经离开一段距离,为什么依然刺芒在背的感觉。那个司徒岸隔着一道墙依然能够给他强者的威压。顾长明飞快转过头看一眼戴果子,果子武功不高,反而没什么感觉,比他还显得轻松些。

“差不多了,能先把柳姑娘放了,你也把手上的伤包扎止血一下。”戴果子是看不出顾长明在手心到底划了多深的伤口,然而鲜血淋漓一路没有停下来。这人,这人对自己都这么狠,难怪在那些坏人眼中是个鬼见愁了。

“不行。”顾长明抿了一下嘴唇,“你还能见到小葫芦吗?”

“这小子像条蜈蚣长了无数条腿,早就跑得没有影了。”戴果子撤了对身边人的疑心,“不会是这小子出卖我们的吧,这边拖延时间,那边又去报官。”

“他的口气和官府很不对付,可能会使坏但是绝对不会和官府走一路的。”顾长明拖住柳竹雪背转着行路,又转过一个拐角,那种大山从头上压下来的难受才稍许好转了些,“我有些奇怪,司徒岸不追上来的原因。”

“难道你还希望他真追上来啊!”戴果子恨不得用手指去戳顾长明的脑门心,“肯定是他怕柳姑娘出事回头没办法向柳少尹交代,才放我们走的。”

“不是。”这次开口的是柳竹雪,“司徒岸根本不用听我父亲的指令,他是大内的人,两边平时走动并不多的。”就像她今天去求表哥帮忙,表哥也是要找相关缉拿的官员打听。否则的话,就算在国子监撞破头也问不出个究竟来。

“你的意思是说你爹还不比这么个侍卫。”戴果子一直以为开封府少尹是很大的官了,不就比那个包大人稍微矮了一点,怎么听他们的口气,一个侍卫都可以凌驾其上的。

柳竹雪苦笑了下,顾长明已然松开手臂,显然是感觉到危机已经过去。她抽眼看看顾长明:“顾公子,刚才有没有那种有柄飞剑在暗处窥视,随时就把我们击杀的感觉?”

她形容的很好,顾长明直接明白话中之意,轻轻点一下头,正是这种感觉,而且他能够肯定是从司徒岸身上散发出来的。他有个不解需要柳竹雪来解开:“司徒岸的确是不敢伤到你,才暂时放过你的。他忌讳的不是柳少尹,那么是谁?”

柳竹雪脸色煞白,所有的血色迅速褪去,整个人仿佛都摇摇欲坠了一样:“顾公子,果子,你们可曾相信我?”

“如果不相信,刚才我就不会问了。”太明显这个问题是柳竹雪的死穴,是她的难言之隐。以至于数次或明或暗的探视都被她轻易的化解开了。顾长明偏偏又不得不问,关键在柳竹雪身上,始终是这样,却搭上了师兄高云歌的性命,甚至还有他自己的。

“我不能说。”柳竹雪反复也是一种煎熬,但是恐惧占领了她全部的意识。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心悸,仿佛只要她开口告诉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此事就会成真。

不!她绝对不会妥协的。

“果子呢,相信我,不是我刚才外出的时候出卖顾公子的。”柳竹雪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戴果子,那双本来清澈明丽的眼眸上蒙了一层武器般,“你告诉我。”

“当事人都相信你了,我做什么要怀疑。你要是高密官府的话,做什么回来找我们,直接让司徒岸过来把人抓走,你躲得远远的岂非要安全的多。”戴果子虽然嬉皮笑脸的样子,脑子有条有理,非常清楚的。

“那么。”柳竹雪整个人仿佛在瞬间憔悴下来,重重咬一下嘴唇,“你们让我再离开一次,请顾公子说一个碰头的地方,你们在那里等我。”

“我们不能让你反复涉险的。”顾长明直接否决,柳竹雪这样子会被拖下水,还是那种没顶之灾的凶兆。

柳竹雪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明明那么疲倦又明艳若花:“我回自己的家怎么会是涉险呢,顾公子太小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