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箐面色微怔:“七王妃恐怕认错人了。”

秦雨缨闻言一笑:“我见过的人并不多,仔细回忆一番或许能想起你来。不过还是你亲口告诉我为好,我太懒,很多事不愿费神。”

她的语气越疏松平常,竹箐就越觉她深不可测,闻言蹙起眉:“你是在要挟我?”

“当然不是,你从那陆浩淼手中救了我,我为何要要挟你?”秦雨缨问。

竹箐嗤笑出声:“你若连那几个小喽啰都打不过,何来的胆子与我单独出府,何来的胆子能从我手中全身而退?”

秦雨缨闻言点起了头:“这倒也是……不过,你武功虽高,观察却弱,竟没发觉自己早已中了埋伏。”

埋伏?

竹箐见她不似在说谎,心中似有一根弦渐渐绷紧。

这是条窄巷,若有埋伏,只可能在巷头巷尾……

对了,还有巷子两边的高墙之上!

抬起头,果然看到了数道藏在暗处的人影,那几人气息极为隐蔽,身手想必不输自己。

那是……七王府的暗卫?

竹箐脸色微变,这种情形下,她就是插翅也难飞。

可无论如何都须得一试,哪能如此轻易将性命断送于此?

思及此,她身形忽而一动,一双手极快朝秦雨缨脖子上掐去。

一众暗卫皆惊,一时间只见寒芒闪烁,也不知有多少刀剑朝竹箐背后砍来……她却虚虚一晃缩回了手,就地一滚,弯身夺过其中一把长剑。

兵刃在手,竹箐如虎添翼,一转眼就打退了几个暗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了巷尾。

外头是熙熙攘攘的西街,此时恰逢赶集,那叫一个车水马龙。

眼看竹箐钻进人堆里不见了踪影,最前头那个暗卫猛一挥手:“追!”

言罢,率领几人冲将过去。

追是追了,却并未追到。 那暗卫很快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属下无能,让那人……给跑了。”

秦雨缨嗯了一声,没责罚他,而是径直转身回了府。

回府不久,杜青便上前禀告:“启禀王妃娘娘,那竹箐独自去了西郊的一处破庙,一路上并未与什么人见面。”

破庙?

秦雨缨思忖了一下,吩咐:“继续跟踪。”

“是。”杜青领命。

那竹箐一离开巷子,他就立刻亲自跟了上去,悄悄跟到了破庙之中,距离保持得不远不近,根本没让她发觉。

若不让她“逃走”,又怎能知道她会去见谁? 此事,是秦雨缨一早安排好的,为的就是揪出那幕后主谋。

然而竹箐在破庙里待了一夜,一直没与任何人接触,次日再出来时,俨然变成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脸上脏兮兮的,与先前判若两人。

“乞丐”就这么来到了永安街上,沿街乞讨起来。

得知此事,秦雨缨愈发狐疑,正好闲来无事,索性与杜青一同跟踪起了此人。

前两日还没见什么古怪,第三日,那“乞丐”在包子铺讨得了几个热乎的糖包子,捧在怀里似乎怕人抢了,躲进一个僻静处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没吃两口,几个手里持刀的人就围拢过来了。

为首的一个,长了一张马脸,阴测测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你真当我是瞎子,以为弄成这样我就认不出你了?”

“乞丐”竹箐依旧大口吃包子,似乎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马脸一脚踢向她手中那包子,竹箐忽然站起身来,恰好躲过了这一脚,陡然将包子朝马脸砸了过去,那滚烫的糖汁溅向马脸的双眼。

马脸后退一步,气氛剑拔弩张。

几人将竹箐团团围住,不假思索拔刀相向。

藏身于高处的秦雨缨,这次一清二楚算是见识到了竹箐的武功——此人果然厉害,以一敌众却毫不费力,只是那马脸招招阴险至极,令人防不胜防,着实不好对付。

陡然间,马脸袖中飞出一道寒光,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刺向竹箐左胸。

秦雨缨的眸光立即尖锐了几分。

暗器?

以多欺少,居然还使暗器?

他大爷的,这也太没公德心了……

见状,杜青忍不住问:“王妃娘娘,此人救是不救?”

“救,当然要救。”秦雨缨言罢起身上前,指间银光一闪,那两个企图一刀劈向竹箐脑门的人,顿时软软倒地没了声息。

马脸方才使的是一把袖中刀,竹箐躲闪不及,被飞刀所刺,此时已是血流如注,冷不防身上又挨了好几下,眼看已然落了下风。

杜青眸光微凝,没问秦雨缨为何会武功,径直拔出腰间长剑。